在贺远之眼里,顾庭深的母亲黄瑜眉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贵妇,她不仅气质出众,更重要的是,在商业上也十分有才能,许多人都说,她与顾先冲在一起真是顶顶般配的一对,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两个人之间好像产生了无法逾越的隔阂,尽管表面风平浪静,但那种夫妻之间的气氛长时间下来,总是能被人察觉到的。
贺远之对顾家的家事一贯没有兴趣,再者因为顾庭深的关系,他对顾家也向来敬而远之,有时候道听途说一些关于顾家的八卦,也大多一笑置之。
如今这个案件,恐怕是非要牵涉到顾家的家事不可了。
“顾太太?”见黄瑜眉似乎有些出神,贺远之出声提醒她。
“她只是我家里从前的佣人而已,这一点庭深不是已经跟你确认过了吗?”黄瑜眉不耐烦地说着,很想警察马上从自己家里消失。
“她在您家里工作了多少年?”
“十几年吧,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听说是六年前辞职离开的?方便问一下是为什么吗?”许多事情贺远之也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但他不能以顾庭深好友的身份办案,所有问题仍旧应当循序渐进,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黄瑜眉摩挲着手掌,表情看上去极为镇定,但微小的细节却出卖了她。
她说:“她生病了,不方便再工作下去,说是要回老家养病,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了。”
“什么病?”
“我问了,但是她当时没有说,既然当事人不肯说我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贺远之半眯着眼,见黄瑜眉仿佛已经渐渐恢复了镇定。
“那你知道这六年她都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没有再联系过了,昨天是我们六年以来第一次见面,我很惊讶她会突然找上我啊,谁知道怎么就……”
“她为什么找你?你们说了什么?”这才是重点,贺远之毫不意外,顾庭深刚才来这里也一定问了相同的问题,但从他见到顾庭深到进来之后的气氛来看,只怕庭深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黄瑜眉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烦躁:“根本就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叙叙旧而已。”
这话一听便是托词,六年没有消息的人突然找上门,怎么可能只是叙叙旧?
“你去的时候她看上去状态如何?”
“还不错。”
“有没有什么看上去有些奇怪的迹象?”
黄瑜眉摇头:“没有。”
如此一来,相当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而她什么都没有回答。贺远之心想,看来从黄瑜眉这里果然暂时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做出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这就奇怪了,你是死者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见过你的当晚死者就死了,在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进过死者家里,目前不排除死者自杀的可能性,死者为什么偏偏要在死前见你一面?难道是想嫁祸给你?或者说……死者希望警方调查?”
黄瑜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跟胡霞没有任何个人恩怨。”
“昨天见过胡霞之后你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
“我回了家,一直到现在。”
贺远之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黄瑜眉没有撒谎的必要,因为很容易就能被揭穿。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很忙,没有功夫一直耗在这里。”黄瑜眉耐心用尽,开始下逐客令。
贺远之与小白一前一后走出顾家,来了一趟只问了些简单的问题,不过看得出来,黄瑜眉与丈夫之间的感情一定出了问题,否则遇到这种大事,顾先冲不可能一言不发就上楼留下她独自一人面对警察。
那么顾先冲又是否知道胡霞的事情?听说六年前胡霞离开顾家回了老家,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回到莫城的?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胡霞是于大约一个月前搬入东湖城住宅区的,他们查了一个月以来的所有监控录像,发现白天她从不出门,只有夜晚才会偶尔出门,且除了黄瑜眉之外,没有人进过那间公寓,也就是说,黄瑜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与死者胡霞有过短暂接触的人,关于这一点着实十分耐人寻味。
另外,凌晨接到报案的电话号码确定就是胡霞公寓内的座机号码,而在案发当时屋内除了胡霞之外没有别人,所以只有胡霞自己打电话报案这一个可能,若是如此,他杀的可能就会被一点点排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杀的可能性十分高。
可其中又有许多疑点,既然是自杀,为何要这么麻烦地布置案发现场?目前已经证实公寓里的那些血均为鸡血,而胡霞当时是躺在血泊之中的,她为何选择如此?再者,整个公寓被翻得乱七八糟,伪装出一种有人曾在公寓翻箱倒柜的假象,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以及,替胡霞租下那个公寓的人又是谁?虽然物业那里登记了相关信息,可是电话号码填写的是公寓里的座机,其余就连紧急联系人都空着没有填写,据经办的工作人员说,应该是位年轻男士,当时还以为是胡霞的儿子,但贺远之从没听顾庭深提起过胡霞还有一个儿子,他记得胡霞只有童芯这么一个女儿。
“老大,我觉得还得从六年前死者离开顾家那个时候开始查起,刚才黄瑜眉回答的时候我一直观察着她,她看起来很紧张,好像很怕被问到六年前的事情。而且黄瑜眉是什么身份,胡霞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胡霞一个电话就让黄瑜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