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庭深话已至此,但贺远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公寓里洒了一地的鸡血,我们在卫生间找到了曾经装着鸡血的木桶,目前可以确定她是服用高浓度过量农药致死,假设她是自杀,把案发现场布置成那样的目的是什么?在临死前又主动报警说有人试图谋杀她,试图让警方认为这是一起他杀案件,原因又是什么?物管处的人曾经说过,登记人的信息是她儿子的,但是我们循着登记的信息找到当事人,发现对方并不是胡霞的儿子,只是房屋中介所的一名普通职员,当初也是胡霞拜托他为自己做这些,额外给了一笔谢酬,她如此费尽心思地隐藏自己的信息,不得不让人怀疑动机。”

贺远之边说边观察着顾庭深的表情,发现顾庭深好像对案件本身根本不感兴趣似的,低头认真地挑着食物里的葱末。

“你知道她除了女儿之外还有儿子吗?”

顾庭深摇头:“没听说过。”

胡霞在顾家工作的时候一直兢兢业业,而且很少会说自己的私事,就连关于她丈夫的信息都少之又少,顾庭深记得童芯曾经问过母亲几次关于父亲的事情,但胡霞从来都是沉默,她的丈夫和家人像是谜一样的存在。

当然,顾庭深本身对这种事情并不关心,因而也不曾留意过这方面的情况。

“那她的丈夫呢?妻子死了,丈夫居然可以完全无动于衷,连面都不露?而且她回到莫城之后一直是独自居住,难道过去六年她也一直是一个人?”贺远之的疑问更像是对顾庭深的某种试探,试图从顾庭深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可比拿捏人心,他又怎么会是顾庭深的对手?他的这些思量,早被顾庭深看在眼里。

顾庭深总算挑完了葱末,满意地放下筷子:“我找了她五年,如果知道这些,你认为我还需要用那种方式逼她出来?”

贺远之有一瞬间的窘迫,轻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去拿咖啡杯。

“你既然会这么问,想必从民政局里并没有查到她的婚姻情况?”

“至少在国内并没有登记情况。”贺远之如实回答,换言之,目前为止,胡霞的家庭状况一片空白,除了已经去世了的女儿童芯,暂时找不到任何一个家人。

“胡霞从小就没有父亲,她母亲后来也得病死了,跟家里的亲戚早就断了往来,的确没什么可搜查的家庭关系。”顾庭深应了一声。

胡霞的社会关系除了顾家之外,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有黄瑜眉死在见过胡霞这个客观存在的理由在,调查顾家是在情理之中。

“诶?你是什么想法?”贺远之瞥了他一眼,从刚才开始,顾庭深一直只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完全没有说过自己的想法。

顾庭深的咖啡杯见了底,他看了一会儿,才漠然地放了回去,起身向贺远之道别。

贺远之坐着没动,不禁在心里苦笑,看来这件事没有结束之前,自己和他的关系只怕要一直刻意保持疏远了,他很清楚,顾庭深如今对自己的这种疏离,一是因为不想把他牵扯进顾家的利害关系里太深,二也是依规定行事,其实真正没有守规定的是他贺远之啊。

贺远之看了眼桌上的两份一动没动的简餐,果然他也和自己一样没什么胃口。

午后的天气逐渐好转,乌云慢慢散开,天空像是上了一层亮色,不由地令人心情好转。

顾庭深没有事先打招呼就找到了成周的公司,彼时成周正在陆南的办公室内,商讨关于成周的工作问题,既然聂甄已经处于长期休假且归期不定的状态,那么身为聂甄助理的成周自然不能闲着,邹洁本想把他指派给唐宋做助理,却被陆南否决了。

虽然乌云散去,阳光渐出,但办公室内的气氛仍一片阴霾。

陆南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看上去愁容满面,像是正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成周紧张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安,他很少与陆南单独面对面,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但陆南的身上莫名有一种令他害怕的阴鸷,虽然陆南很少表现出来,可是那种眼神成周再熟悉不过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这种诡异的静默之间,成周的手机响了,他紧张地立即按掉了电话,但是对方不停歇地响着,仿佛他不接就不罢休一般。

陆南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反应,瞥他一眼:“接吧。”

成周忙不迭地滑开手机放到耳边,然而当电话那头传来顾庭深的声音时,他的脸色完全变了,这种变化实在太明显,以至于连陆南都察觉到了。

等他挂了电话,陆南才摁灭烟头问道:“你好像遇到了麻烦?”

成周张了张嘴想反驳,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低头默认了。

“谁打来的电话?”

“一个朋友。”

“朋友的电话会让你闻声变色?”陆南打量着他,眼前这个小伙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成周吞了吞口水,只想赶快结束眼前的境况,于是问:“陆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周辰?”陆南忽然叫出了这个名字,令成周浑身一颤,脸色猛地惨白。

陆南很满意他的反应,笑道:“你叫周辰,五年前涉嫌一桩qiáng_jiān案,但最后因为个人精神问题被无罪释放,改头换面远走国外躲了五年,随后在国外结识唐宋,跟着他一起回国了。”

成周的掌心被已经被汗水濡湿了,他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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