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的这个影视基地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每年从头到尾这里驻扎了不少剧组,来了走走了又来,想见明星,这里是最好的来处。

聂甄这个戏先前因为男主角出了事故停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捱到杀青,偏生在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出了意外。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整个人是懵的,最后一场是绑架戏,她人被绑在椅子上,身后临时加固的圆柱道具突然之间失去重力倒了下来,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全都混乱了,没人顾得上她,她手脚挣脱不得,奋力挣扎时带倒了自己,最后轰得一声巨大的声响,尘烟四起,整个片场都安静了。

右腿上传来剧烈的刺痛,聂甄咬牙生生地忍了下来,可脑袋在这个时候又无比清醒。她四下搜索邹洁的身影,眼前是来来往往的无数个人影,没有人注意到被压在道具下的她。

聂甄觉得此时此刻仿佛世界末日,所有人都慌于逃命,没有人在意被束缚住的自己。眼泪忽然就无措地流了下来,她想喊人,但声音到了嗓子眼儿,怎么都发布出来。

疼……小腿处一阵阵的疼……她的脸皱成了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的身体已经麻木,但也或许并没有多久,聂甄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蹭亮的皮鞋,以及剪裁恰好的西服裤卷,她心里一喜,猛地抬头,视线不经意间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眼。

顾庭深……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后仍是慌乱忙碌的片场,可他站在那里,又觉遗世独立,仿佛这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根本打扰不到他半分。

聂甄的眼眶通红,但脸上又感受不到一点胆怯,顾庭深望了她两秒,旋即倾身挪开压在她腿上的圆柱,道具并不重,可因受力的关系才压伤了聂甄的腿,他不急不躁地解开她身上的麻绳,蹲下来问她:“还能走吗?”

她张了张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随手拂开他的手,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可才走出一步,右脚那股钻心的疼立刻涌了上来,她一吃痛,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又要摔下去,好在顾庭深即使勾住了她的身体,轻轻一带,把她带进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拂过聂甄的脸,她心脏毫无察觉地一顿猛跳。

“我送你去医院。”说罢,不等她拒绝,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聂甄心里还没做好准备,就被他那样抱着走出去,在混乱不堪的现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被一个衣着端正的男人抱着离开了。

直到那两个人走远了,众人才中愣住中回过神来——聂甄刚刚是被压在了什么下面?难怪他们没有找见她。

那个带走她的男人又是谁?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右小腿轻微骨折,除此之外还有几处微小的皮外伤,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大碍。

顾庭深在外头,等着医生处理好伤势,才又进去接她。这会儿她已经没了刚才那股狼狈,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傲和跋扈。

“是你自己要送我来医院的,明天要是闹绯闻闹得满城风雨,你可别怨我。”她被顾庭深抱上车,等他坐定了才开始给他打预防针。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救你?”

“其实你不必亲自上手,随便叫一个人也能把我从那鬼地方弄出来。”聂甄有些词不达意,烦躁地捋了捋头发,车内的冷气簇蔟地送来冷风,可她额头全是汗,仍感到闷热难耐。

顾庭深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这是生动地在向我演示什么叫过河拆桥?”

“我这是为你好,我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人。”她轻轻嘟哝了一句,又把话题引向了正轨,“你怎么会去那里?”

他却答不对题:“你的车放在哪里?”

聂甄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虽说两人交情并不深,但短暂相处下来大约也对这个人有了些浅显的认知,于是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试探道:“你该不会又是为了工作来找我的吧?”

顾庭深意外地勾起唇角:“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这算是夸奖?

她瞬间胯下脸来:“我是个公众人物,不想掺和进你们那些刑事案件里去,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把我拖下水?”

“你很不想跟我来往?”

她被他这句话噎了一口,今天之前,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她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每次跟顾庭深在一起都没好事,也或许是他们八字不合,离得越远越好,但今天,这人好歹救了自己,如果直接承认,反而显得她不知好歹了。

她支支吾吾:“倒也不是。”

“聂甄,你知道人说谎的时候最明显的表现是什么吗?就是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

聂甄心虚地僵住身体,下意识地想反驳他,一回头,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欲与她争辩,气得她咬了咬牙齿,只能把想说的话悉数都咽了回去。

到了公寓楼下,聂甄那辆载过顾庭深的车好端端地停在车库里,他把聂甄送上楼后,讨了钥匙去车里,聂甄觉得莫名其妙,见他迟迟不回来,心里开始焦躁起来。她虽然对顾庭深这个人没多少好感,也晓得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缘由,就像他今天去片场找她,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只是想跟她一续前缘。

过了许久,电梯叮的一声响从开着的门外传来,聂甄看过去,就见顾庭深步伐沉稳地走来。

他把钥匙丢在门口的柜子上,倚着门端望她:“你车里用的是什么香水?”

聂甄被他问得愣住了,难不成他特意找来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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