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聂甄要拍杂志封面,等林小七半天也没等到人来,电话打不通,她心想就林小七和胡嘉那点破事没准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于是放弃了等人,自己单枪匹马拍杂志去了。结束工作已是凌晨,手机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小七打来的。
聂甄赶到林小七的出租屋时才知道发生了大事,林小七整个人呆滞了一般,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的,白净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淤青红痕,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替你报警。”聂甄拿出手机的动作却被林小七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制止了。
林小七流着眼泪拼命摇头:“甄姐,是我自愿的……自愿的……”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她整个人一般低到尘埃里去。
聂甄一下火了:“又是因为那个王八蛋?”
“他说……他说只要我肯陪他们……就能减免一半的债务……”鼻音夹杂着哽咽,使床上的女孩儿彷如一条溺水的死鱼。
他们?是几个人?聂甄想问,却没有问出口,事已至此,再在伤口上撒盐只会显得更加无能为力。当晚她把林小七带回了自己南北城的住处。
聂甄试着找过胡嘉,可人还没找到,林小七就死在了自己的房子里。
晨光熹微,南北城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金色之中,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五个小时后,警察在一家高级会所找到了胡嘉。
据工作人员称,胡嘉所住的那间长包房正是当初与他牵扯不清的那位女顾客包下的,从入住时间推算,应该是聂甄发现他住进自己家里将他赶走的那天,也就是说,当他离开后转眼就投向了其他女人的怀抱。
聂甄是跟着顾庭深和贺远之来的,她听到后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男人果然可以薄情至此吗?女朋友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尽了,最后人死了,他却仍然像个缩头乌龟般躲着不见人,甚至对于突如其来的死亡也那么无动于衷。
顾庭深给了贺远之一个眼神:的确跟聂甄房子里留下的味道一模一样。
胡嘉看上去有点慌张,尤其视线与聂甄交汇后,整个人仿佛突然之间没了生气,猛然往里一缩,他身上还穿着几天前那件破旧的夹克衫,但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了。
贺远之上前亮明自己的身份,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你知道你女朋友林小七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胡嘉的眼神一开始有些涣散,听到贺远之的问话后才渐渐有了些神气,他笑了:“她死了吗?”
“你知道她会出事?”贺远之神情一凛,表情严肃。
胡嘉砰的一声跪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指间穿插过发间,无名指上还是那款与林小七一对的指环。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顾庭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对他来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他走到胡嘉面前,言简意赅:“来这里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林小七身上会有你身上的味道?也许她本来就是死在你睡过的那张床上,后来才被转移到了主卧。不过我猜我想错了,她死之前,你一直在她身边对吗?”
聂甄一直盯着胡嘉,他没有任何反应。她虽然与胡嘉只见过两次面,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来他对林小七有多少感情。
顾庭深见他目光闪躲眼神慌乱,更近一步:“如果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死扛着不说把矛盾转嫁到自己身上,我看过林小七那封遗书,字里行间并没有非死不可的想法,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
听到约定两个字,胡嘉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抖了抖。
顾庭深在他面前蹲下,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枚和胡嘉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这是林小七到死都珍视的东西,她死的时候左手一直护着右手这枚戒指,这是你送给她的吧?”
贺远之沉默地看着眼前光景,顾庭深研究心理学,他太擅长打心理战,十个胡嘉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胡嘉见到戒指的那一刻情绪立刻崩了,他突然之间弯下腰勾住身体,双手掩面大哭起来。
这个局面谁都没有预料到,聂甄被他的举止吓了一跳,心里却渐渐得到了安慰,至少他也是会为林小七的死感到伤心难过的。
胡嘉抽噎着,面红耳赤,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我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做傻事,是我、是我对不起她,是我逼死她的。”
他带着哽咽的忏悔,身体缩成了一团,顾庭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心里防备原就处在崩塌的边缘,根本无需用力就能将他轻易突破。
事情的原委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
林小七也的确是自杀的。
聂甄的说法在胡嘉这里再次得到了证实,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晚林小七出事后,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晚把林小七故意引到那里的并不是胡嘉,而是与胡嘉牵扯不清的女老板。女老板家庭不幸福,对胡嘉的身体充满了依赖,她见不得胡嘉和林小七好,故意告诉林小七只要那那拨人伺候好,债务可以减免。
林小七虽然年轻单纯,但人不蠢,一下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她想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三个大老爷们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团团包围,结果可想而知。胡嘉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林小七像死鱼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里有恨有怨有愧。
那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