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扶桑大笑的尾音尚在绕梁,思明把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一杯的白酒溢出半杯,脸上的笑容已收。“参谋长,这话可不能妄说,王某是党**人,何曾熟悉**?你这是要把王某放火里烤了。”
“蔡某也是随便一说,王副官何需如此紧张。”蔡扶桑打一哈哈道。
“参谋长,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就是**这三个字不能随便说。今天在这个饭厅的人都听见您说的话了,您如此上纲上线,王某要是默认了的话,哪一天有人以通共之罪诬告王某,王某可就百口莫辩了。”
思明想明白了,他初来乍到,得表现谦卑一些,但这不等于就该受人欺负,该强硬还得强硬。这个蔡扶桑一直觊觎师长宝座,在背后没少做小动作,自己在这家伙面前表现强硬一些完全有必要。反正他跟叶准的关系人人知道,就装着有恃无恐又有何妨?
“参谋长,你这话不该说,**这个帽子岂能随便扣在人的头上的?”坐在主位上的叶准一开口就选择了站在思明一边的立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徒然提高。“王副官昨天做得对。**是党国的军队,怎么能像土匪似的任意滥杀无辜?我们这是自己把自己推到老百姓的对立面。在这个问题上,我**将领的认识大多不到位。思明能认识到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我们不要动不动给人家扣帽子。”
“师座教训得是,蔡某孟浪了。”蔡扶桑见叶准动怒,赶紧息事宁人,承认错误。
酒过数巡,王思明端着酒杯离席,给每一桌逐一敬酒,最后来到最末一桌。这里坐着师部机关的一些下级军官。王思明对着坐席中一位圆脸的尉级军官笑道:“你是孙中尉吧。”见对方点点头,就又道。“王某此次回来,家父多次提到你的名字,称赞你照顾他的生意。”
只见孙中尉的圆脸徒然涨得通红,不自觉地朝着旁边酒桌上的一名军官瞥了一眼。原来,此次回来,父亲王面和向他抱怨,说独立师欺负他。待他了解了情况,这才知道父亲的抱怨是有道理的。
部队的军粮是由统一渠道供给的,但都是隔年陈米的多,口感不好。这对于一般的士兵不算个事儿,他们大多是平民百姓出身,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但当官的就不一样了。像驻扎在阳州城内的师部,守着城里粮店的新米,自己的碗里却是用陈米做的饭,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官不免就有些牢骚话。这就逼着军需官动心思,拿出部队的陈米跟王面和的粮店换新米吃。陈米跟新米的价格不一样,要补齐差价。但是一直以来,军需官都用打条子的方式拖欠着钱,日积月累,也不是个小数目。于是每到年底,父亲都要去师部找军需官讨钱,说尽好话,陪尽笑脸,才付给一部分。父亲虽然不爽,但能拿部队怎么样?只能隐忍。
这位孙中尉就是王面和嘴里提到的军需官。他的目光所及,却是师部军需科长魏先礼。
王思明从孙中尉的眼光中明白过来,孙中尉仅是一个跑腿的,又有多少权力?真正扣住父亲钱的,是孙的顶头上司、师部军需科科长魏先礼。
王思明刚来到师部,跟魏先礼还没接触,但眼见他多年来欺负父亲、欠钱不还的德性,知道不会是一个好货。他也不想说得太多,就此转身离去。他明白自己这句话说出,不光是孙中尉,连魏先礼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正常的情况是,他们会在两三天之内将欠款送到父亲手中。当然也存在不还的可能,那就有些麻烦了。他此次打入独立师,肩负重任,他不想在跟任务不相干的事情上跟这些人结冤。
思明想不到晚宴之后还会有舞会,而参谋长蔡扶桑早把师部机关仅有的几名女孩子都给叫来了。叶准是照例不参加的,此刻已经抬腿往门外走去,思明也不想参加,抬腿跟过去。谁知却被蔡扶桑拦住了,嘿嘿笑道:“王副官,今晚你可是主角,就这样走掉,可是有些不礼貌吧。”
思明没办法,只好留下来,坐在一旁看着。
餐桌早被移走,音乐枭枭的在大厅响起,几对男女已经抱在一起旋转出来。思明没想到蔡扶桑的舞姿挺不错,搂着一个高个子、长相漂亮的女孩也进入舞池,笨重的身子底下,移动的脚步却有几分洒脱。思明已经知道那个漂亮女孩名叫寥佳茗,师部机要室上尉机要员。寥佳茗的舞姿也甚好,那身军服穿在她苗条的身上,前挺后翘,更衬得她飒爽英姿。正所谓好马配好鞍,两人的风头盖过所有的人。
没有多久,一曲终了,人们都坐下来休息。当第二支舞曲响起,寥家茗笑盈盈地走到思明跟前,邀请他跳舞。有女孩子过来邀请跳舞,拒绝是不礼貌的,思明只得站起来,跟随她进入舞池,脚步生硬地移动着,一不小心,已经踏到寥家茗的脚上。
“你都在部队混十来年了,这舞咋还跳得这么生疏,就没有女孩子教你?”寥佳茗不客气地嘲笑他。
“你以为男人来到部队,就是陪女孩子跳舞的?”思明反唇相讥道。
“哟,看你说得这么一本正经,难道打仗跟跳舞是一对天敌,不能兼顾?”
“你说呢?”
“哼哼!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军官,自命清高,不屑于把时间浪费在舞池里。可是你们也不想想,人生几何?该严肃时严肃,该享受时还得享受。否则,活着多没意思。”
思明被说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难道我说得不对?”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