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像是在放3d影片,看着画面的不断推进,听着随场景不断变化着的声音,除此之外,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秋辞
空旷的老教学楼内,走廊昏黑一片。
雨水敲击在玻璃窗上,
“啪嗒——啪嗒——”的拍打声被无限地放大。
画面一上一下地向走廊尽头靠去,“自己”轻快的脚步声跟着重叠起来,像是,身后多了一个人。
没一会儿,黑暗里又只剩下“啪嗒—啪嗒—啪嗒—”。
紧接着,画面伴随着古怪的骨骼牵拉的“咯—喀—”声,开始奇异地转动着,然后定格在教室的窗户上。
窗外的雨大了起来,天空中划出一道闪电。
一瞬间,光从窗户照了进来。
教室的窗户上,“她”的身体还是笔直地向着走廊的尽头,头却以一个侧斜偏下的角度直对着窗户,那张脸青白的像具尸体,眼睛微微翻上,血红的眼珠没有在窗户上聚焦。
“轰隆”一声雷鸣。
刚才的一幕像是梦魇,重新回到黑暗里。
接着,又是一道“咯喀”声,“她”的视线回到了水平面上。
“啪——”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拍在窗户上。
“啪———啪———”
又是两声拍击,在安静的教学楼内回响。
等了好一会儿,黑暗中的人像是没有得到回应般地,把手放了下来。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教室里面,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她”的嘴角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抽动着,两唇微张又合拢,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类似呜咽的抽吸声。
窗外的雨又小了起来,时间仿佛已过去很久。
等秋辞再回到宿舍时,夜晚已经快结束,躺在床上的身体变得更加疲惫,一进入黑暗,人就跟着陷入了沉睡。
第二夜。
秋辞的意识再次回笼。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身体还是疲惫地无法动作,喉头的灼烧感,身上粘着的黏腻的汗液都在告诉她,这具身体的状况很不好。
时针“嘀嗒—嘀嗒—嘀嗒—”地转动着,一直到了午夜时59分。
此时,除了听觉和视觉,其他的感觉又从秋辞的身上消失了。
像昨天一样,
身体自己下了床,
“她”停在了化妆镜前。
这一次,“她”没有马上离开。“她”一点点地凑近了化妆镜,拿起一旁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把被汗粘在一起的头发梳开。
镜子里那姣好的面容透着病态的苍白,嘴角的笑意柔软,那双充血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媚态,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嘴角越咧越大,直叫人头皮发麻。
终于,“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今夜无雨,月光下,“她”的裙摆一飘一飘地掠过,身后的影子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沿着老宿舍楼到老教学楼,扭曲地,铺了一路。
老教学楼的走廊上,“她”的影子与地面上的窗户影子一个个错开,接着在最里间的教室门口停下。
教室的门锁锈迹斑斑,“她”的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靠着走廊的窗户旁,两台浸泡式解剖台一前一后和走廊平行排放着,月光洒落在上面,并没有照出它们最近被使用过的痕迹。教室的中间,是一张很长的器材桌,再往里,有几排课桌椅被随意摆放着。等“她”走到最里头的一排柜子前时,光线已经很是昏暗。
柜子上有好些空的标本,“她”一个个看了过去,秋辞跟着也会突然地从中间看见有东西的子,里面是些人体的内脏器官,昏暗的光线下,她还看不出它们的处理程度。
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定格。
“她”停在了一双眼睛的前面。
接着,装着眼睛的子被“她”取下,跟着,“她”来到了后一台解剖台旁,躺了上去。手上的子被“她”高高地举着,月光的照耀下,里面的眼珠那完美的处理程度以及眼珠本身紧缩着的瞳孔都深深地印在了秋辞的脑海里。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的意识慢慢地模糊起来。
第三夜。
漆黑一片。
秋辞的脑海里又闪过日记的一页。
四月十五日,晴
今天被法医系学生叫醒时,自己正躺在解剖台上。
回到宿舍,舍友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终于,姗姗忍不住问我:“你知道自己有梦游症吗?”
我不知道,我……才知道,可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去那里!
还有,那恶心的眼珠……
啊!!
走开!!!
走开————
日记最后的字迹歪斜着,带着力量,像是要把纸戳穿。
画面消失了。
秋辞听见周围有女生在低语:
“56、57、5八、59……”
下一秒,时59分到了。
“她”从黑暗中醒来。
今夜没有月亮,小路也变得阴沉沉的。
今天晚上,和第一天夜里一样,老教学楼的一楼走廊上回响
着“啪—啪——”的拍击玻璃窗的声音。
第四夜。
今晚有月亮,“她”又在实验室里过了一夜。
第五夜。
今夜月色很美。
“她”还是穿着那条白色的睡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一路踏着轻快的小步子,来到了老教学楼的门前。
12点之后,往常都是黑洞洞的窗户口,今夜还亮着光。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