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随着徐令珍进了宁远伯府。乍一进府门就感受到了浓浓的鄙视情绪。
门子见到徐令珍进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丫鬟婆子们见到徐令珍,简单福一福就算是打了招呼,就连令珍屋子里的香莲、香秀两个丫鬟也懒洋洋的。
栾嬷嬷吩咐道:“这是二奶奶带来的婉姑娘和茱萸,你们收拾了西厢房,让两位姑娘住下。”
香莲翻了一个白眼。
香秀拨弄着指甲,靠在衣橱上懒懒道:“夫人分派奴婢们过来,是伺候二少奶奶的,人,奴婢们可不敢擅自伺候。”
徐令珍含气道:“稍后我自会禀告母亲,你们只管收拾就是。”
香莲、香秀哼了一声,摔了帘子出去。
远远,婉娘听香秀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有头脸,来的客人又是什么东西,还让咱们伺候,指不定哪天刘姨娘成了主子,咱们白忙活一通。”
香莲附和了一句道:“可不是。”
徐令珍含泪道:“让婉妹妹见笑了。”
婉娘取下披风怒道:“这种不敬主子的丫鬟,姐姐居然能容忍?叫了人下去掌嘴,看谁能多说什么!”
徐令珍低头,半日方道:“我从前陪嫁了两个丫鬟,都嫁人出去了,这两个是婆婆送过来的,一个是采买管家的女儿,一个是母亲的陪房的女儿,我都得罪不起。”
栾嬷嬷叹气道:“别说伺候了,让她们拿个东西都要喊三四回才应,我们姑娘隔三差五还要自己掏腰包,给她们银钱买胭脂水粉。”
婉娘摇了摇头,这种情形一朝一夕怎能改变?
徐令珍将母亲的牌位在偏房放好,让栾嬷嬷打水洗脸,两人装扮了一番,向着秦夫人的院子走去。
宁远伯府实在算不得什么豪门大户,只不过从前有个老太妃是出自邵府。
老太妃在先帝还是普通皇子的时候,多有照拂,故而先帝登基后,加恩给邵府一个伯府的虚衔。这虚衔并不会世袭,到了徐令珍夫君这一代,伯府就将不存在。
这也是为何秦夫人没有底气,四处讨好贵妇们的缘由。
院子外头,婉娘就听到里头说话。
一个女子道:“夫人有所不知,徐府这回彻底栽了,听说徐府老太太和姑奶奶先后谋害了两位徐夫人,今日让二奶奶回去,就是上堂作证去了。”
邵娟的声音传了出来:“刘姨娘说的是真的吗?这可是败坏府里名声的丑事,有这么一个亲家,真是倒霉透了。”
原来说话的就是刘姨娘。
刘姨娘道:“千真万确,外头都传开了,外头都在指指点点呢。”
秦夫人冷哼着对邵娟道:“怪只怪你父亲,当时觉得徐懿荣是个有前程的,巴巴的结了亲,结果你看如今!前程也不见,儿子也不生,还惹上了人命官司。”
听闻说起儿子,刘姨娘笑道:“大宝、小宝今日一早还说要给祖母请安,妾身看他们昨夜玩到半夜,故而让他们晚上再来。”
秦夫人哟了一声道:“小孩子让他们自在些,你休要拘着他们。晚膳让厨房送些可口的给孩子。”
刘姨娘笑着应道:“夫人疼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秦夫人忙道:“老大自己出府住了,老三在书院读书,我身边唯独老二一个儿子,老二又唯独大宝小宝这一双麟儿,我不疼谁疼?”
一个陪房婆子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听香莲说,二少奶奶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位女客要住下。”
秦夫人呸了一声道:“她自己都快没了存身之地,还敢带人回来住,真是好大的胆子。若不是看着宫中的徐贵人,我岂能容她……”
外头婉娘听了,心中暗自摇了摇头,令珍的处境真是堪忧,怪道每次见了都是一脸的哀怨。
见令珍默默退后,婉娘握住令珍的手坚定道:“珍姐姐,既然都已经来了,我们不妨进去给秦夫人请安,若是夫人不喜欢我,我离开便是。”
令珍默默点了点头。
婉娘随同令珍进了内屋。
秦氏房里略显出了伯府的颓势,八宝紫檀阁上头摆放的都是陈旧的摆件,地上的团纹地毯颜色不甚鲜艳,就连插花也不是当天新鲜的。
秦氏微瘦,和婉娘印象中略有不同。
平时德妃见到的秦氏,都是满脸堆笑的,可今日的秦氏,抿嘴嗔目,显出了几分刻薄之相。
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刘姨娘不过才十八九岁,温柔娴静如娇花照水,眼里露出几分野心。
这种目光婉娘十分熟悉,宫里最温顺的嫔妃都有着这种目光。
最后入眼的是邵娟,她在看到婉娘的时候,她的脸色微微一变,上回在温府受挫的记忆,让她有几分尴尬,不知所措。
再怎么泼辣,到底还是一个刚十五的姑娘。
婉娘心中一笑,随着令珍拜见道:“婉娘见过秦夫人。”
令珍介绍道:“母亲,这是婉娘。儿媳昔日的故交,儿媳想留着住几日,请母亲允许。”
秦夫人打量了一番婉娘,头上金玉也不曾有一个,外衣是七成新的,想来是个困窘上门打秋风的。
秦夫人不冷不热道:“你叫婉娘?是徐府的什么人?”
婉娘笑道:“婉娘是徐府的客人,令珍姐姐邀了婉娘来贵府小住,说夫人最是和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刘姨娘撇了撇嘴不屑一顾。
待看清婉娘的美貌后,刘姨娘心中的警惕之意大涨,这女子莫不是徐令珍找了来分自己宠爱的?
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