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瑄怏怏不乐道:“你从来都没赠过我一样定情信物,如今你允婚了,我深怕你日后赖账,所以我……”说着又去她的头上找“信物”,不过她头上只有一个类似珠花的淡粉色蝴蝶形发饰,连一根小玉簪都没有,那蝴蝶发饰固定的极牢,硬扯的话就弄乱她的发了。
何当归捂着发髻避开,皱眉低叫:“把爪子拿远点,你别乱找了,这个蝴蝶也不能给你,这是青儿教我编的她家乡的新款珠花,我做了两天才做成,眼都做酸了,今天才第一天戴,你要走了你又不能戴到你头上。还有我何时允婚了,我的那番话还没讲完呢……”
“岂有此理!罗家人居然这样苛待你,连发簪都不给你买,连珠花都要让你自己做,”孟瑄愤慨道,“我家里的三个庶妹,首饰多得都要用大木箱子去盛放,既然你在罗家过得如此艰难,还有什么可说的,出嫁吧!”
何当归郑重摇头道:“不行!实不相瞒,我有一段大仇要报,在心愿未偿之前,我还不能遁入空门,而且我现在跟青儿一起做生意,合开了全济堂和,比你还有钱呢,不戴簪子是我嫌沉。”
“什么仇?你嫁了我,有事为夫代其劳,你不必再操心那些事,只要把仇人姓名和处理方法写下即可,”孟瑄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孟瑄蹙眉道,“丫头,那岂是你一个女儿家待的地方,别说是当老板,你途径彼处都应该绕着走!我听说在那里不只能找到青楼女子,还能找到……挂牌卖身的男子?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还有那个全济堂,不就是那个专治男子阳事不举的药堂吗?你给那些男子瞧过病吗?”
何当归惊奇地上下打量孟瑄:“你怎会了解的如此清楚,小师父,莫非你也深受此疾困扰?”怪不得……他上辈子活到十九岁都没成亲没碰女人。
孟瑄又好气又好笑:“莫浑说,本公子身体好得很,我是通过别的渠道得知此事的,丫头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做这个行当,你非常缺钱吗?快回我话,你给那些男子瞧过病吗?”
何当归大为不悦,连珠炮一样反驳道:“瞧过怎样,没瞧过又怎样?世上只要是有人会得的病症,当大夫的自然就要会治,病人得病的时候,也没有权利去选择他想得什么病,不想得什么病,那么当大夫的难道要去选他该瞧什么病,不该瞧什么病吗?孟瑄你真是幼稚,瞧病的大夫有高低贵贱之分,有人是御医有人是草头医,可病症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风寒着凉和阳事不举一样都是一种病,我不觉得后者有什么难堪,我赚来的钱干干净净,包括所得,你不信我亦无话可说,反正我无愧于心。”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如碎冰一般冷然,孟瑄这究竟是怎么了,抓着自己没完没了的质问,什么事都斤斤计较着,仿佛积攒了三年的疑惑一起倾倒而出,三年前,那个风一样淡然的少年哪儿去了。
当初“全济堂”开起来的时候,前两个月生意都比较冷清,因为关家的“仁术堂”好巧不巧的在隔壁街上开了一家分号,一个是新开张的药堂,一个是老字号药堂的分号,大部分人自然不假思索地选择光顾后者,尽管仁术堂比全济堂的药材和看诊都贵三成,毕竟后者的品质是有目共睹的。而何廖的“全济堂”药材分量又足,又比市价低,不免让人心中生疑,甚至怀疑全济堂的药材掺了假。
与青儿一合计,何当归索性学着柏炀柏的样子,易容成一位老郎中坐堂看诊,用手到病除、一帖见效的高超医术吸引来了一批冲着廉价药而来的普通百姓病者,渐渐有了第一批稳定的客源,也有了一些口碑。
后来,有几位较有钱的病者,在“仁术堂”看病很久都治不好,在“三清堂”又很难排队看上吴马二位神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了“全济堂”。
在何当归化腐朽为神奇的回春妙手下,困扰他们多年的热伤肺脏,唾血不止,神气衰弱;上则喉痒干咳,咳甚则痰粘带血,血色鲜红;下则腹热如焚,泻必艰涩难行,似痢非痢等种种五花八门的症状都不翼而飞,一扫而光。病愈之后的他们神清气爽,健步如飞,合定了一块百斤大匾送到全济堂,赞颂何当归化名的“薛之白”薛老神医的高明医术。
从那以后,全济堂也成了远近小有名气(最远名至四条街外)的一家新秀药堂,不过却只能做普通百姓和少量有钱人的生意,从没有达官贵人来光顾过。非常有钱的贵人都有固定要看的大夫,直接传大夫去家里就可以了,谁会排队来光顾全济堂的小小店面呢?排队也去三清堂和仁术堂里排。
因此,全济堂表面生意红火,实际上赚到的数目远远达不到何当归和廖青儿心目中的那个数字的一个零头,只因,给穷人看病时不收诊费,药费可先交一半,有特殊情况付不出药费的亦可赊药——这是全济堂的“广告宣传单”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也是何当归和廖青儿共同商量后的结果。毕竟给药堂取名为“全济“的时候,这家药堂就已经寄托了两个少女选择这个行当的最初意愿,让非常贫穷的病者也能吃两帖救命药,尽管买店面、装修布置、进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