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枭闻言面色巨震,大口喘着气,像看鬼一样惊怖地望着何当归,结结巴巴地问:“你……我……”这个用的是汉语,等心绪稍稍平静下来,他才重获说家乡话的能力,问,“你怎会你知道这些事?虽则你能讲一些支离破碎的东瀛话,但我知道你不可能是东瀛人,首先你的年纪就对不上号,你不可能是那被西遣的十五人中的一员。”
一边说着这话,他还一边往冰雕后面躲去,似要寻找一个隐蔽地藏身,避开对方过于晶亮粲然的眸光。这个名叫“何当归”的年不过十五的小妞,张口就道出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如何不让他心惊、畏惧、惊疑不定,怀疑是那一行十五人中的另外十四人有人陷落或者叛变了,才暴露了他们共同守护着的大秘密。
雪枭面沉如铁,心弦紧绷,这何小妞说的没有错,他跟伍樱阁普通的东瀛武士全不相同,不是宁王自己赴东瀛时带回中原的自召人马,而是洪武二十几年时在江湖上与宁王“偶遇”,被他相中的人才。换句话说,他既不效忠于锦衣卫和皇帝,也不为伍樱阁和宁王卖命,他真正的主子,是远在故土最南方的“大领主”。这个性命攸关的绝密,何当归究竟是从何得知,她怎么还会说东瀛话?
他心中越虚越慌张,面上却表现得越凶恶,藏身在冰雕的后面,只探出小半颗脑袋和一只眼睛,狠巴巴地瞪着何当归问:“你是什么人?你探听我们的秘密,目的何在?我不会受你威胁的,劳资轻功天下第一,来无影去无踪!”
何当归抿嘴笑道:“呵呵,我何时说我是大领主的属下了?就算真要冒充,我也该冒充一名领主属下的家眷、女儿之类的才对吧。雪枭君啊,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又不吃人,你跑什么。再说了,我跟你和你们一行人的‘那个任务’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何不先听我把话说完呢?小女子听说,你们十五人都是来自东瀛南方的世族之贵,背井离乡跑这么远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雪枭瘪着嘴巴,鼓着鼻孔,直勾勾盯着何当归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相信你,你看上去阴险而狡猾,我娘就曾经跟我说过,外表越美的女子,心地往往越坏越狡诈,稍有不慎就会来害你一次,要你的性命。女人,快快将你的底牌亮出来,你从哪儿获知了我们的秘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何当归也瘪一瘪嘴巴,心中略感别扭。看这厮,明明是个四十好几的大爷们,又一副豪气冲云霄的英雄样,怎么也张口闭口地将“我娘说”挂在嘴边,真是没有新意。哼,谁让他率先发难,加害她和段晓楼。这一次是他自己找上门儿来的,她就是要狠狠坑他一把,算是阴险狡诈和狠毒吗?她也是求个自保并保护身边人的法子,实属事到临头事出无奈,谁又能说清楚对错、辨分明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