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暗暗咬牙,柏炀柏就不能有始有终一次吗,每回都是突然不见人。青儿问:“家里的道士没了,再去附近道观里找呀?不就跟小强一样多,那种混吃混喝的人。”
芡实继续说:“老太太当时虽然不那么着急了,可还是想找几个有道行的和尚道士,来论一论罗家祖坟、祖祠在地动时不受影响的怪事。可去葫芦庙找人,却只见一座空庙,才渐渐打听到,扬州府衙不知什么缘故,把整个扬州的出家人都叫到那里去了,进去就没再出来过。因此那一日出了孙氏投湖的事,老太太才那么宝贝那个走方的老和尚,他说佛渡有缘人,要渡孙氏出家,老太太就把孙氏给他了。”
完整道出了事情的始末,芡实忐忑地望着何当归,求情说:“小游虽然一开始救了孙氏,又帮她说了些好话,不过后来大少爷他们一到,小游就没再开口为孙氏继续求情,小姐不信可以问蝉衣、薄荷、大头他们,我猜他说完小姐的坏话也后悔了。而且小游他真的生了病,最近好几次里,好好的说着话做着事,他突然就抱着头蹲下,大声嚷嚷说头疼,耳朵边上还有个人跟他说悄悄话,听得我怕怕的。”
“悄悄话?”何当归奇道,“那是什么病,我却不曾听过。”看芡实的表情很认真诚恳,并不像是随口扯谎。
芡实用力地点点头说:“小游他是上个月才患上的那个头疼病,从前都好好儿的,去年整年里都没生过一次病。我让他去正经看个大夫,他也不肯去,说还是最放心你的医术,等你有空给他治。后来二少爷串门子,给开了两种丸药,说小游是中了头风,冬天过去就好了。”
何当归默默出了一会儿神,让芡实站起来回话,方问:“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急事找我吗?是嫌我太不恋家,在外头住的时间过长了吗?”离家半月,的确久了一些。
芡实摇头说:“老太太早就知道,小姐你过年凑着热闹找青小姐过节去了,也并不大在意,说姑娘家玩闹在一处才好。可就在昨日,老太太突然跟家里着火了一般,找你找到天上去的架势。先让两个嬷嬷来桃夭院,问你何时能从关府回来,说老太太有吩咐,让个熟悉路径的人去关府把你领回来,老太太急找。然后蝉衣就站出来说了,小姐你约了跟青小姐游湖,可能不在关府也未可知。”
青儿点点头,这是她上次嘱咐给蝉衣的话,万一真出现了罗老太君立刻召见的情况,也能缓个两三天。
“可送走了嬷嬷,半个时辰后,老太太又遣了第二波人来,叫蝉衣领着去趟关府,传老太太话说,若小姐你白天不在、去街上玩耍,晚上总要回关府睡觉的。”
芡实“吧吧吧”一阵子说干了口,声音也变哑了,何当归递给她一杯温热适中的茉莉花茶,她受宠若惊地双手捧着接了,喝一口继续说:“当时老太太屋里的石榴也在,给蝉衣打个眼色,两人走到墙角里,嘀嘀咕咕一通,具体说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然后蝉衣就带路去了关府,两位小姐一个都没见着,问青小姐院子里的人,才知你们好几天都没回关府了。”
青儿和何当归对视一眼,双双想着说辞,不在罗府,也没住在关府,怎么办?被抓了个现行,这次要怎么回老太太话,怎么圆过去?
芡实还没说完:“他们回来报给老太太,还有个多嘴的婆子说了关四小姐离奇失踪的事,老太太登时就急了,吵吵着让人去报官,汤嬷嬷和绩姑娘都劝不住,正在闹得不可开交,风家公子却遣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他妹妹风小姐前几天在街上遇着你们,三人一见如故就说说笑笑去风家玩耍了,玩得开心了索性就住在风家,现在还在风家呢。”
“那老太太信了吗?”何当归急忙问道。
只是,没想到常诺这么好心来帮忙,她倒忘了,自己的桃夭院里还有常诺安插进的几个眼线!看来一直到把她的那个什么“心头血”交出去为止,常诺的眼线都会一直留在她这里。当初宁王在经阁跟她“绝交”后,常诺都没将眼线撤走,拉得好长一条线!到底在罗家里、桃夭院中,那几个人才是常诺的眼线?她可不想带着常诺的人嫁入孟家!
“当然信了。”芡实倒奇怪小姐怎么这么问,莫非她其实也没住风家?顿一顿又说道,“老太太又说让人去风家领你回来,那名风家管事却说,小姐你跟风小姐多喝了两杯,不胜酒力不说,还染了点风寒。看了大夫说,若不挪动地方,两日里就好;若急着赶回来吹了大风,只怕要好些日子才能好呢。老太太听了这话,只得暂时作罢,还让风家管事去药庐取了些丸药带去给你吃。婢子所知就这么多了,蝉衣可能还从石榴那儿听了些什么,小姐你要不要将她叫来问问?”
何当归颔首:“你去叫她进来吧。”
“那小游的事……”芡实迟疑地问。小姐整个事儿听完也不见发怒,是真的没生气,还是生气过了头,反而藏心里了?
“他现在干嘛呢?”何当归问。
“一直将他自己关在屋里,”芡实心疼地说,“蝉衣隔着窗户骂他,他也不理;我给他送水送饭,敲他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