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上的伤处好像上过药了,有一股清凉的田七薄荷味儿,随着一颗脑袋东摇西摆,大部分都蹭在耿炳秀宽阔的背上。
耿炳秀边打边说:“何况国师齐经当年为李仙茜批命,也算出她是一个‘双命人’,有死而复生的机缘,而且是被另一个死而复生过的人所救。这小娘子当年可不是从水商观的棺材里爬出的么?回想前事,真真对国师的天机卦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权咬牙说:“你再不放下她,双方一场和谈,我的人可要一哄而上,来个玉石俱焚了。孟善手里的青龙匙、白虎匙,段晓楼手里的玄武匙,得用活的何当归才能换。弄死了她,大家都撂手罢休!”
耿炳秀笑了,戏谑地问:“王爷你舍得?本尊有些不信。”
“看招!”朱权冷然暴喝。
双方又斗在一处,拳脚比刚才激烈多了,何当归几次感觉死神擦耳而过,心里继续骂着孟瑄。
听双方谈话中的喘气声,耿炳秀明显游刃有余,还能发出调笑;而朱权就有些吃力,每打一招就大喘一气。何当归不由暗暗心惊,因为她听陆江北品评天下高手时,将朱权和孟瑄并列,其后才是常诺、风扬、高绝、段晓楼。当然了,孟瑄有一种得自于孟兮的神奇本领,无法自由操控,所以不算在内。
而现在耿炳秀带着个何当归与朱权拼斗,还尤占上风,这岂不是比绝顶高手更高出几倍?这真是匪夷所思!
这时,朱权败势已然不可阻止,他大喝一声:“所有人一起上!”
只听刀剑金鸣齐刷刷地响起,逼近了这方天地,这下子,连何当归也无法继续淡定了。生死一刀,谁知这个耿炳秀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拿她挡刀?怎么办?她的气穴好像被朱权给封住了,功力施展不出!
二十多人再加一个朱权,合起来打耿炳秀,仍然不是对手。更糟糕的是,随着战况愈演愈烈,耿炳秀的嗜血因子爆出,他的兵器是一对峨眉刺,每挥出一次,必有一人倒下。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在鼻端,眼前是无尽弥漫的血雾,这景象让何当归手足发软。
如果耿炳秀杀光了所有人,将她劫走,她的下场可能比在朱权手中更惨十倍!
这时变故再生,空中一处遥远的地方传来大喝:“炳秀!快住手!”
耿炳秀杀得兴起,又刺倒两人才罢手。他仰天而笑,道:“师父,你来得正好!国师齐经早被我杀死,朱雀匙业已到手,咱们再清除掉这些人,用何当归去换其他三把钥匙,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和长生不老的秘密,都是咱们师徒二人的了!”
空中的喊声逐步接近,仿佛从千里之外一下子到了近处,那人冷喝道:“速将兵器拿开,不得伤害朱权分毫!”
“为什么!”耿炳秀不解。
“他是你师弟,也是本相的义子,你快松开他,喂解药给他!”空中人喊道。
何当归恍然大悟,哦原来朱权中了毒,所以才这么不济,完全不是耿炳秀的对手。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很奇怪啊,空中人居然自称为“本相”?大明朝最后一任丞相胡惟庸,几十年前就满门抄斩了,皇帝为了加强集权,索性废除了丞相之位,这些年来都不再有相职,哪里又冒出一个“本相”?
地上的耿炳秀沉默了一会儿,阴冷地说:“他是师弟?难怪武学之道如此精深,除了内力不如我,其余皆倍于我。原来……是师父偏心。”
“簌拉!”
一个奇怪声响划过何当归的耳际,下一刻,朱权仰天大叫,声音穿云裂霄,似是陷入极端痛苦的境地。何当归汗毛倒竖,妈呀,耿炳秀把朱权杀了不成?
空中人终于赶过来,然而终是迟了一步。他用低沉的声音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废他武功。本相不是已说过,他是你师弟。”
那个人的声音如毒蛇亲吻面颊,每一字都让何当归颤抖。话音中的隐怒和暴虐意味,足以令任何人窒息,尽管何当归处于“昏迷”状态,整张脸还是深深埋在耿炳秀背脊中的,都无法回避那扑面而来的阴毒。
好可怕的气场,好可怕的一个人!此人堪称她生平仅见的第一恶人,如果可以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想跟这样可怕的人正面相对。
朱权痛苦的呻吟持续了一刻,声音自喉头深处发出,每说一字,就大喘一口气。
他的话连起来竟是:“高审君,立刻杀掉耿炳秀,夺回何当归,她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我要活的。”
何当归顿时觉得所有阴冷都从耿炳秀身上转移给了她,都是来自于那个名为高审君的男人的目光。仿佛只要这种不带感情的注视,就可以轻易要了她的性命,令她尸骨无存。
“你要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个高审君用一种阴测测的声音问。
朱权默然一刻,旋即咬牙说:“还能为什么,你这个蠢货!本王的武功已被耿炳秀废去,自然是要用这女子为炉鼎修炼神功。”
高审君如此有枭雄气势的人,被朱权张口骂做“蠢货”,他居然毫不生气,反而咧嘴笑了:“哈哈,王爷要用她练功?这也不是不可,不过本相瞧这女子身形单薄,未必承受得住你一成心法,不如还是拿她去换孟家的钥匙,本相再另选几名美貌女子助你。”
“随你便,”朱权冷冷道,“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