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说,到底仇四海有什么目的,你又跟他是什么关系?”李凌天垂首盯着手中的李头,淡淡的说道。
仇锦瑟迟疑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我从小便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从来没见过我父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间,又是为什么不要我的。”
说着,仇锦瑟双手抱着膝盖,将尖细的下巴放在膝盖上面。
月夜的荒漠天地很凉,特别是在地下古城,四处都是李壁。李凌天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仇锦瑟俏脸之上写满了凄清之色,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随手捏了一个火球放在她的跟前。
如花簇的火球散发着带着温度的光芒,映红了她的绝美的脸庞。
甚至在红光下能看见眼睛耀着的泪光。
“在孤儿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跟我同龄的孩子都喜欢欺负我,撕烂我的衣服,对我泼冷水,我在那样黑暗的童年里慢慢的长大了,直到有一年,院长带我去摆放他的亲戚。”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对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来说,没有漂亮的新衣服是什么感受?院长的亲戚家里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所以院长的亲戚拿了几件那个女孩子的衣服给我。”
说道这里,仇锦瑟突然抽噎了一下,用手背擦了擦温润的眼泪。
“当时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那是一件白色带着蕾丝花边的公主装,但是就在我穿着那件衣服欣喜不已的时候,衣服原来的主人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当时脸突然就红了,我永远忘记不了她的眼神,不屑,嫌恶,甚至是同情”
“从那以后,我发誓我不能再当穷人,我一定要当一个有钱的。”
李凌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雕刻到一半的李头放在脚旁,抬起头,一双星辰般眸子淡淡的看着她,“所以,你后来跟仇四海了?”
“他来孤儿院收留孩子,当时一共收留了十个女孩子,他让人教我们琴棋书画,诗词礼乐,还有怎么服饰男人然后让我们帮他做事,我最好的姐妹灵芝因为帮他对付一个北方来的大佬,最后被别人抓起来,轮了,然后从楼上扔下来,死了。”
“你不恨他吗?”
“恨,但是又不恨,如果没有他,我依然会在孤儿院,望着趴满蔷薇的墙砖外的孩子,他们有父母,有小汽车,有漂亮的衣服和玩具,而我就仿佛生存在一滩充斥着腥臭烂泥里的蛆虫”
说完,仇锦瑟眼睛通红,俯在膝盖上,泣不成声。
“幸运的人大多相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李凌天皱着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郑重道:
“如果天空总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也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虫。”
仇锦瑟娇躯轻轻颤抖了一下,眨着修长的羽睫怔怔的看着李凌天。
她很难想象,以李凌天的年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应该是一个生活快乐富足的富二代吗?
“仇四海安排你在我身边,是为了让我帮他对付铁血?”李凌天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仇锦瑟摇了摇头,“不止是铁血,四方门其实早就不是仇四海的,他不过和我一样,是别人的傀儡,四方门早就已经被一个叫阴尸总的门派控制,今天你杀了的五公子就是阴尸宗的人。”
“阴尸总?鬼王、廉勋、五公子、还有我杀死的老妪,他们应该都是阴尸宗的吧?我倒是想亲眼见见他们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李凌天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仇锦瑟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凌天,“我知道我身体已经很脏了,你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任何人。”李凌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画面,立刻稳定心神,将脑海中的画面驱散。
“我可不可以靠着你睡觉?”仇锦瑟带着哀求的目光望着他。
“随便你吧。”李凌天淡淡的说道。
仇锦瑟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的欣喜和泪光,缓缓的将头靠在李凌天的肩膀上,火球映照着两人的脸庞,李凌天依旧埋下头,捡起李头继续再上面雕刻阵纹。
敦煌莫高窟,某一座山峰的洞口里。
这是一条幽暗甚至显得有些诡异的甬道,李壁上雕刻满了各种造型庄严,古朴的佛像,往里面走便能看见两排如黄豆大的金黄色火苗。
这些火苗在李壁两侧,约莫几百盏。
在这些灯火的映照下,洞窟里面站着一名穿着袈裟,带着佛珠,双眉垂吊到脸颊的老者,此时他的脸上肌肉紧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众多燃烧的灯盏上,已经熄灭了两盏。
“六长老,极乐是和灯草师叔一起出去的,好像是去了罗布泊找双鱼玉佩”一名穿着青衣的小沙弥走上前来,双手合十,有些惧怕的说道。
“我早就告诫过他不要去死亡之海,那里不是我们可以冒犯的地方,不过杀了我孙子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将他挫骨扬灰,抽筋剥皮”老者低声喃喃,众人却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六长老,您不是给过极乐公子一颗金色佛珠法器吗?”突然有人开口说道。
白眉老者摊开手,手中赫然有一颗佛珠,正是前日被李凌天用雷霆打中的那一颗,只是佛珠上面金光惨淡,已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