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走上前,对着贾宝玉福了福身,行了礼,温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这贾府中的宝二爷啊!宝二爷雪晴这厢行礼了。”
宝玉见雪晴也不是冥顽不灵的,挥挥手,笑道,“你知晓就好,便不要在这里无事生事了,扰了林妹妹午休。”
这话一出,不仅雪晴想糊贾宝玉一脸口水,就是旁边坐的林黛玉也不禁揉着额头,她怎么不知?这个宝二哥如今还是这般的肆意妄为!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行事规矩,说好听了是天真纯善,不好听了就是‘蠢’,十五的人了,还这般懵懂无状。
雪晴眼角抽抽,温声接着道,“宝二爷说着话,奴婢倒是不懂了,怎地是奴婢无事生事?您先莫急,听奴婢说完。以前我们家小姐和宝二爷年纪小,一起玩闹是说不得什么的,可如今宝二爷已是十五了,该定亲的年岁,若还是这般玩闹传了出去,恐怕会有损我们小姐的清誉,所以说这紫鹃不懂规矩放了宝二爷进来,这要罚自然罚不得宝二爷,那只有紫鹃的错了。”
雪晴一番话说完,跪在地上的紫鹃一个劲的口头,嘴里求着宝玉,却没去求黛玉,倒是令厅里的丫头吃惊。
黛玉被紫鹃吵得头疼,顾忌着紫鹃是贾母送的,一直忍让,却没想到发生今天的事,她是不敢在用紫鹃了。想着紫鹃的卖身契还在贾母那里,那就由贾母处置便好,不过今天事情够多了,便对着雪晴道,“你先将紫鹃关起来,明日我去找外祖母,这丫头怕是想外祖母了,想回去,我这里也不便强留。”
“是。”
紫鹃一听黛玉说的,心里反倒是高兴,也不哭了,扣了头便跟着雪晴下去了。
有了这茬事,雪雁几个也不敢退下,陪着黛玉和宝玉转到花厅说事,又替宝玉上了茶,才退到黛玉身后。
宝玉经林黛玉这么一处事,心里突然畏惧起来。觉得林妹妹跟以前不一样了,没得以前的冷清孤傲和不务俗世,心里淡淡得有几分失落。
嘤咛两声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想问‘林妹妹你怎么变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黛玉手里拿着一本诗经,宝玉刚想开口找话,就听门口传道,“府里四位姑娘来了”却是白梅的声音。他们几人才到,还不认识贾府里的姑娘,不过却从紫鹃口中听说过,知道贾府中把小姐叫姑娘,也不知这四个哪个是探春哪个又是薛宝钗?
白梅上前几步,给众位姑娘行了礼,歉意道,“请四位姑娘大安,恕奴婢眼拙,未能认得几位姑娘?”
薛宝钗上前,大度的拍了拍白梅的手,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们随着林妹妹才到府里,不认得我们几个有什么说的,你们姑娘在吗?”
心中觉得这个姑娘好大的谱,三位姑娘都未开口只有她搭了话,怕是紫鹃口中说的那个‘端庄大度’的宝姑娘,心里纳闷,人家贾府正经的小姐都未开口说话,她一个客居小姐却抢着说,算是哪门子的端庄?面上却笑着道,“白梅谢过姑娘,我们小姐正在厅里跟着宝二爷品茶。”
惜春扑哧一笑,故意高声道,“我倒是什么呢?原来是‘品茶’呀!我也进去瞧上一瞧,看看宝二哥能品出个什么?”话里亲昵,却也挪揄贾宝玉对林黛玉一门的心思,那是世间品茶,算是说给旁边站着的薛宝钗听。
惜春率先进去,随后跟着探春和迎春,擦身薛宝钗的时候,薛宝钗面上淡淡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心思。
几位进去,待见主坐上的林黛玉容貌又出落的更是别致,几年未见,姐姐妹妹的情分自是有的,就连宝钗眼里也有几分动容,虽说她以前事事喜欢比较二分,又因贾宝玉的关系。可自从林黛玉走后的两年,王姑妈也不管事了,宝玉整天嘴里叨念着林黛玉的名字,她就认清了宝玉不喜欢她,对着宝玉的心思也慢慢的淡了,只是惜春她们不知。
宝钗那般聪慧怎么能不知惜春刚才在门口给自己找的不痛快?不过是看着惜春年纪小罢了,却说也真的是自己不好,明明一个客居的小姐却说了主的话,她们能不生气么?这几年,到了贾府,自己唯恐别人小觑了自己,自己在意自己的身份,介意的容不得下人嚼舌根,处处装着大度端庄,待人和善,倒是模糊了自己真的性子。
自己啊!原来在金陵,哥哥虽说被叫做呆霸王,可她这个妹妹在家里也是肆意而为,潇洒去了!什么时候变了的?父亲去了?哥哥打死人了?还是入了贾府?这贾府处处讲规矩,却处处没规矩,丫鬟婆子说嘴的,赌银钱的,偷拿主子的财物的,欺主的......早早看明白的薛宝钗不是没劝说母亲搬出贾府,可哥哥不争气老是惹着烂子,母亲念着住在贾府外人还能忌惮一二更是不搬了。
想着前几日得到的消息的薛宝钗,在看到林黛玉越发从容标致,心里更是坚定了注意,这一次,哪怕姑妈给她们母子花的饼再怎么大,她也不为所动了。
薛宝钗就刚才下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定时,在座的谁也不知,宝钗面上笑着,很快的融入到姐妹的嬉笑中。
玩闹了一下午,待众人离去时,薛宝钗拉着林黛玉的手,红着眼,望着黛玉,细声道,“原在府中是我小心眼了,宝玉眼里心里有的也只有你,原以为你和他一样,今天看来却是我错了......”快手掩着黛玉要说话的唇,薛宝钗接着道,“好妹妹且容我说完,我管不了你和宝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