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禁吃惊,那澜立刻问她哪来的钱,之前不是说已经倾家荡产了吗?杜如金捂着脸说实在没办法,就得问家里要。
那澜想起她买房子的时候,十几万都不肯伸手管父母借,现在是三百多万啊,这是不是很严肃的开着玩笑?她道:“如金,你这孩子,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阿姨和叔叔有那么多钱吗?”
杜如金道:“我家是开饭店的,三百万咬咬牙还是能拿得出来。”
夏承乾却道:“你的想法不太可取,我建议你还是跟盛视重新谈,至少你需要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是作品改编本身真的有问题,还是你的个人原因。不要太冲动,你知道三百多万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有的人一辈子都拿不出这些钱。不管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有多少资产,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是啊如金。”那澜道:“赚钱好辛苦。尤其我们父母那一代都是苦过来的人,就算现在富裕了,钱也是个大事儿。你老大不小了,不该让父母这么操心。就算你家拿得出这笔钱,父母也会很心疼,那是三百多万啊。”
大家这一劝,杜如金也没了主意,钱,分文没有,空有一腔愤怒也没用。谁说天无绝人之路,对于她这种情况,就是任人宰割。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小说,她现在穷的就剩那么点精神产品,要是被改的支离破碎,她都觉得对不起小说里的人物。
她为难道:“我怎么也得想想办法,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随便改。你们都没写过小说,所以肯定不懂小说对于我的意义。它们就像我的孩子,像我的朋友,或者说我就是它们的主人。如果我不站出来保护它们,总觉得像卖孩子,出卖朋友一样。”
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跟谁置气,说起来,杜如金真不是那种名利至上的人。当初能倾家荡产赔给盛视违约金,说明她心里很有自己坚守的底线,这底线与名利无关。她知道得罪了姑姑,如果一走了之,把那些授权还留给盛视,那是死是活都得听人家的。什么合同义务,什么违约不违约,盛视那么大一家影视公司,随便找点理由改你的作品,你想维权根本不现实。她对自己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有感情,对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深有感触,那是她对作家这个身份最后的理解和尊重。
“我真的不能坐以待毙。”她道:“那样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窝囊废。”
夏承乾听后,知道她心意已决。他们都不是作家,不了解一部作品于作家有什么意义,也许真像杜如金所说,作家和作品的关系,有时候就像母亲跟孩子。他道:“如果实在不能挽回,必须由你违约的话,那钱的事情我们帮你想办法。夏哥没什么负担,全家人帮我养一个孩子,到时候能帮你多少就帮你多少。”
杜如金愣愣的看着夏承乾,然后低头咬着嘴唇,使劲的闭了下眼睛,一睁眼,睫毛上沾满了泪珠。那澜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不许哭啊,你哭我们可都笑话你了,你不是我们这里最坚强的么,别人欺负我们都是你冲上前——对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买了沙发?”
这话题一转,杜如金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手背抹了一把眼睛,看看那澜,又看看几个那天一起去商场查案的成员,最后看看夏承乾,眯了下眼睛,回头道:“我真的是讲道理。”
“不许编!”那澜问:“花了多少钱?”
完了,肯定被识破了,杜如金眼睛向斜上方看去,左看右看。
那澜道:“如果你还想编!”
“好啦,小姐姐,我花了十五万,买了好大一套。放心吧,我识货,买的最好的,肯定值。工期没到呢,我在这里没有房子,等送货我没地方放就只能,只能放在仲林家里啦!啊,仲林,你会有问题吗?”
仲林笑,看着那澜道:“这不会是她打算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
那澜没等说话,杜如金立即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太可能送你们这么贵重的礼物,就是借地方放一下,真的,真的小姐姐。”
她说话时那副挤眉眨眼的表情,是人就能看出来她说的是假话。那澜不知该说什么,就道:“如金,你可不能这么花钱啊,小姐姐绝对不会花十五万去买一套沙发。你现在就给商场打电话,看能不能退掉。”
杜如金说定制产品绝对退不了,木已成舟,就别心疼钱了。然后她把胳膊搭在那澜肩头,道:“我决定采纳你们的意见,去跟盛视谈,明天就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