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魏四忙喊。
秦良玉问那人:“二哥,来了多少人?”
“四人。”他是秦良玉的二哥秦邦翰。还一个四弟叫秦民屏,受伤在房间那位。
四人?秦良玉想想不象是来抓捕的,收刀回鞘。
“三妹,一定是他报官的。”秦邦屏的刀往下压了压。
“我没有。”魏四急道。
秦邦屏狠狠瞪着他,“不是你,官兵怎会来此?”
魏四向久娃望去,希望得到援助,可这娃腌鱼吃得香喷喷,根本不瞧一眼。
“应该不会是。”秦良玉判断。她在家排行老三,家中唯一女孩,深受父亲钟爱。父亲秦葵饱读诗书,见多识广,乃很有思想的岁贡生,一方名士。他认为女孩子也应习兵自卫,以免在战乱中成为“鱼肉”,故秦良玉自小习武。她聪颖伶俐,武功才智都高过兄长,俨然是秦家的领头人。
正争辩着,房外响起洪亮的声音,“贞素,老夫来看你了!”
听到这声音,秦良玉又惊又喜,赶快示意大家收起兵刃,又甩头示意阿布装睡。俏声应道:“刘将军,您老怎么来了。”
打开门,便见刘铤老将军威风凛凛地立着,面带笑容。“小丫头,来这为何不与老夫说声,幸好我手下看见,禀报与我。”
秦良玉一吐香舌,可爱之极,“贞素不敢惊扰老将军。”秦良玉字贞素。
“你个小丫头,是不是嫌我老迈,谈不到一起。”刘铤开起玩笑。
“刘将军。”秦邦屏、秦邦翰忙恭敬行礼。
刘铤大乐,“你俩个娃也在啊,民屏呢?”
秦良玉忙解释,“他太劳累,还睡着呢。”
“他是?”望见魏四,问道。他没留意到贪吃的久娃。
“是刚结识的朋友魏四,也住这客栈。”秦良玉笑道。
魏四马上行礼,“魏四见过刘老将军。”
“魏四哥,你怎么在这呢?”门外来看热闹的宋秀莲不解地问。
魏四赶紧对久娃道:“久娃,人家有客人,咱们回房。”然后拱手告辞。
“良玉姐,这鱼给我吃,好不?”久娃的眼里可没什么将军,只有腌鱼。
秦良玉笑道:“拿去吧,还想吃就到姐这来拿。”
出门的魏四见刘铤身后立有三兵,一兵扛着那把混铁大刀。走到哪都带着刀,怪不得人称刘大刀。魏四心道。
刘铤并未入内,而是邀秦良玉兄妹三人出去用饭。老二秦邦翰以身体不适为由未与同行。
秦邦翰爽直略带憨厚,魏四主动将他热情地请到房内,交流一番。在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下,魏四对秦良玉与刘铤的关系有了大致了解。
秦良玉嫁给云安县石砫寨巡抚使后,与丈夫一起训练了一批三千多人的白杆兵。此兵种所持的白杆枪是用结实的白腊树木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极善山地作战。
前年播州(今贵州遵义)宣慰使杨应龙,割据地方,鱼肉乡里,煽动叛乱。朝庭集结重兵,兵分八路围剿叛军,马千乘亦率五百精兵跟随。在平叛战争中,秦良玉初露锋芒,连破金筑七塞,取桑木关,为南川路战功第一。作为此路军统帅的刘铤赞不绝口,与她夫妻结为忘年之交。
“不知马千乘大人身在何处?”魏四好奇问道。
提到妹夫,秦邦翰脸色大变,怒不可遏。“那狗太监说什么石砫寨下有银矿,逼迫百姓搬迁。百姓找到我妹夫,求他代为说情。妹夫是个好首领,自己拿出五千两送上,只希望不侵扰百姓。那狗监贪婪,开口要万两,妹夫只好凑足送给。”
魏四猜到他嘴中“狗监“是邱乘云,问道:“那矿便不开了吧?”
秦邦翰点点头,“不知谁将这事传出到朝廷,上面的人询问。那狗监为替自己开脱,竟以妹夫阻挠皇上开矿为由将他拿进狱中。”
“可恶。”魏四骂道。
“我三妹为此四处托人找关系,已有三月,仍然无法救出妹夫。”秦邦翰叹气道。
看来昨夜闯监衙的一定是你们,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魏四心想。
秦邦翰眉头一展,“现在遇到刘老将军,以他在蜀中的威望,应能成。”
魏四想起监衙前刘铤与邱乘云两人神态,不由为他们捏把汗。
果不其然,当秦良玉悲愤地说出丈夫的遭遇后,刘铤跟着长吁短叹了良久,方才开口。“千乘的事老夫也略有所闻,比较棘手。由于邱公公是皇上钦派到这,若没有皇上的谕旨,恐怕难以出狱。”
听他称邱乘云为“邱公公”,大哥邱邦屏眉头紧皱。秦良玉目含泪花,戚戚地道:“千乘那年平叛染疫后,身体一直虚弱,如今在狱中不知怎样,好叫人担心。”
刘铤忙劝她莫要悲伤后,道:“老夫再想想办法。”
“我看刘将军对那狗监的态度有些暧昧。”与刘铤分手回客栈的路上,邱邦屏提醒道。
秦良玉点头同意,“我也看出。刘老将军一向耿直,应不该如此,或许有难言之隐。”
邱邦屏道:“我觉得靠这方面无法打通关节,只有劫狱才能救出妹夫。”
“昨夜鲁莽行事,未找到牢狱,却致四弟和阿布受伤。”秦良玉不无悲伤地道,“千乘不在身边,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们。”此次来本只想带几个武功强的侍女,但两位兄长和四弟不放心,一定要同来。
“若是监衙内有内应,就好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