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林不在,魏连成出差,所以阿姨这两天回老家了。
家里冷冷清清,冰箱里的食材都是生的,半成品成品一样都没有,面条鸡蛋倒是不缺,可想起安森林老是嫌弃他煮的面条软趴趴不好吃,魏连成也没有了食欲。
安森林重新拿起手机把电话回过来的时候,他刚泡好一包方便面。
“你回来啦。”
深夜里,清脆中略微带点绵软的声音响起,房间好似平白无故又空旷了许多。
魏连成呼噜呼噜的吃面,淡淡嗯了一声,“拍戏这么赶,不是快要杀青了嘛?”
安森林把手机开免提,一边往脸上拍拍打打,一边跟他讲话,“就是因为快要杀青了才会这么赶。”
一旦杀青,出点什么问题,再想回来补拍就麻烦了,到时候场地、人员都要重新协调。
演员还好说,只要配合就行,真正辛苦的是毛导跟剧组工作人员,恨不能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
魏连成这边困得睁不开眼睛,安森林累了一天明天还要早起,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就挂了。
之后,安森林看着梳妆台上安安静静的回归黑暗的手机发呆,这是第一次,魏连成没有等她先挂电话。
虽然是夜晚,还是深夜,影视城依然热热闹闹,酒店位于繁华地段边缘,她住的是二十二层,噪音没那么厉害,却能坐在飘窗上感受楼下街道的喧哗。
刚下班的,来旅游的,约会的,聚餐的,压马路的,吃夜宵的,买纪念品的,摆小摊的,欢笑的,痛哭的,麻木的,淡然的……
百种人过着千样的生活,截然不同,却又异曲同工。
我们都是尘世中渺小的一粒尘埃,跌跌撞撞前行,懵懵懂懂相爱,疲惫又热情,渴望又无争。
前方是什么?
不知道。
日子过得开心吗?
不知道。
那么努力的活着为了什么?
不知道。
王莉莉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刷卡进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安森林穿着睡衣蜷缩在飘窗上睡得正熟,不知道是冷还是难过,瘦小的身子像寒冬的小猫一样缩成了一团。
“安安,安安,起来了。”
安森林身子被冻得冰凉,胳膊腿和半边身子又麻又疼,痛苦的皱着眉被王莉莉扶到床上,恨不能灵魂跟ròu_tǐ能分离开来。
王莉莉又气又心疼,一边给她按摩经络一边数落道:“大冬天的怎么在那儿就睡了,别看屋里有空调暖和,靠窗的地方一样冷。哎呀,我得打电话请前台送些板蓝根和感冒冲剂来,对对对,还有姜汤也要。”
她手劲儿大,又专门学过,按起来疼的要命,疼过了明显舒服许多,安森林按着她的手不让动。
“板蓝根抽屉里有,一会儿我自己冲就行,这个腿多按一会儿吧,难受的厉害。”
王莉莉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心都快操碎了,她好好一个妙龄少女,弄得现在对婚姻一点幻想都没有了。要是结婚后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闺女,她到死都不能瞑目。
不放心啊!
可能是王莉莉手法专业的按摩立了头功,也可能是板蓝根感冒冲剂不负众望,或者辣的人涕泪横流的老姜汤也出了一份力,睡了一夜硬窗台的安森林连个喷嚏都没打。
王莉莉一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紧张兮兮的,不是递姜汤就是递板蓝根,给她披的大棉袄都提前用小太阳烘暖洋洋的。
毛子蹇这两天被超负荷作业折腾的身心疲惫,经过的时候闻见浓的呛鼻子的老姜味儿就走不动了,凑过来用眼神示意。
还有吗?
安森林被辣的吐舌头,有些迟疑的给他倒了一小杯,“毛导你慢点喝,有点辣。”
毛子蹇几乎是用倒得,咕咚一口喝光,把杯子递过来,示意再来一杯,“感冒了?”
安森林狗腿的把整个保温壶递过去,摇头否认,“没有,喝这个提神,我不大喜欢喝咖啡。”
毛子蹇不大能吃辣椒,对葱姜蒜却十分能容忍,三杯热辣辣的姜汤下肚儿激出一身痛汗,临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一点不矜持,“下回带少放点糖。”
王莉莉被惊得张口结舌,用胳膊肘杵杵安森林,啧声道:“我怎么没早点给你带姜汤?”
没想到原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刚直不阿严肃刻板的毛导用一壶姜汤就可以收买,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怎么办,心好痛!
安森林不知道自己的助理都脑补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从此以后她每天随时随地能有姜汤喝,喝的到最后舌头都麻木了,有时候喝了姜片在嘴里嘎吱嘎吱嚼了竟然也不觉得辣。
大冬天的喝点姜汤好处多多,整个剧组的人得益于每天的爱心姜汤,自此竟然没一个感冒咳嗽发烧的。
大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没病就意味着没有合理借口迟到早退,就意味着跟着毛导一直连轴转高强度作业。
作孽啊!
二十九中午,毛导终于良心发现,整个剧组放假一天半,二十九跟三十上午自由活动,爱睡觉睡觉爱约会约会爱逛街逛街,三十下午和晚上剧组聚餐狂欢,大年初一正式开工。
因为已经到了拍摄尾期,纵使毛导再清新脱俗也要陆续开始宣传了。剧组官微上从上个月就会陆陆续续放一些剧照和花絮。
放假前夕,官微上放的是花絮记录员拍摄的剧组日常,安森林跟三个小萝卜头盘腿坐在地上,肩并肩挨着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