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非真心爱慕夏景。只不过是在觊觎人家所拥有的东西罢了……一如繁荣派觊觎这把宝刀一样。”
“别人的东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夏景同学才不是你的东西,就跟宝刀并不属于你一样。”
“误会的人是你!”
叶亚以镇定的语气大喝。
“景介绝非我的东西,夏景的心是属于夏景自己的。他有自己的思考与迷惘,所有行动全凭自己的意志,我所爱的正是这样的他。而你只是想要束缚他的心吧?以为只要剥夺他的意志拘束他的行动占有他的一切,他就会变成你的东西,但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说着,叶亚的语气略显激昂,散发出的怒气凶险得仿佛会螫人。
“拿宝刀来说也是同理。一族首领之证的宝刀……只是拥有它又有何意义?若没有包容一切和足以驾驭的器量,宝刀也不过只是平凡的装饰品。视始祖的遗志如敝屣,从不努力试着与人类共生共存的你们,又何来身作鹿族领导的资格。”
言尽于此,叶亚缓缓蹲下——
“把夏景还来。只要能换回他的平安,像这样的东西……我乐意双手奉上。”
——并且恭恭敬敬地将宝刀放在地板上。
秋吟沉默不语。
什么也没说,一动也不动。
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叶亚,然后——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夏景同学就还给你。”
她掏出手机操作。重新塞回口袋之后,接下来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大概经过了三分钟左右。
教室外的走廊响起轻缓的脚步声,门打了开来。
夏景在阿夜的带领下现身了。
“……夏景!”
重回美术教室的夏景所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叶亚呼唤自己的喊声。
担忧与心安交织、几近悲鸣的声音,令夏景为之心痛。
心怀感激的同时,不免有些愧疚。
追根究底,事态会演变成如此,都怪自己的行动太过鲁莽大意。
小觑了鹿族的身体能力,误以为稳操胜券而盲目攻击巳代——到头来,不但落入了对方的手中,还害叶亚为自己担心成这副模样。
“抱歉……都是我的错。”
“说那什么话,你人平安无事就好。”
叶亚甚至激动得眼眶泛泪。看到叶亚的泪水,夏景心情甚是复杂。
——像我这样子的家伙,并不值得你那么高兴。
夏景回忆几个小时前的经过。
当时被秋吟的言行刺激得心情激愤,忍不住掐了她的脖子,那个触感至今仍鲜明地残留在自己的手上。要不是那时候阿夜出手让自己失去意识的话,不知现在的结果会是怎样。
如今已不能把“秋吟是一族而不是人类”当作理由,对方是人类也好,鹿族也罢,夏景企图夺走对方性命是不争的事实。
和杀害了欺负方媛的女学生们的秋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事态丝毫未顾及夏景这样的心情,持续发展演变。
“阿夜,把夏景交来!”
叶亚脸色骤然一变,以说是苛刻也不过分的表情放话。
“宝刀就在那里,想要就尽管拿去吧。”
“喂,这样可以吗,那不是啥一族的宝刀……”
夏景不觉打了个岔,叶亚倒是向他露出了笑容。
“无妨。如果想要,未来再设法夺回即可。可是……你的性命是无法挽回的。”
性命是无法挽回的。
这句话使得夏景的心口一阵揪痛。
“不好意思,请容我先检查过一遍。”
秋吟慢条斯理地拿起放在地上的细长包裹。
长度约有五十,不,是七十公分左右吧。
裹在外层的布被打了开来。
从中现形的,是一把收在金属刀鞘里的——剑。
握柄是白金色。上头并未缠有皮革或布料,表面上成排的一颗颗突起物应该是作为止滑用。从握柄到刀锷这一段的曲线有着神秘的形状,让人感受到古代的风情。
剑鞘为铜青色。但并非生锈的缘故,在萤光灯的照射下甚至还绽放出了光泽。上头有好几处装饰了宝玉,颜色半透明的宝玉根据角度的不同而或白或红。
刻印在剑鞘上的几何学纹路则为黑色,只有在那部分才看得见的依稀褪色痕迹说明了这把剑的悠久历史。
秋吟将剑推出鞘口,只露出一截刀刃。
这把剑并非一般的刀,而是双面刃。
“是这把剑没错吧?”
阿夜回答秋吟的疑问:“我在祭祀看过几次。没有错,这是鹿族的宝刀……。”
“是吗?”
秋吟颔首后把剑收回刀鞘,缠上布块。
“劝你小心使用。要是封印失败,宝刀可是会失控的。”
“哇,好吓人喔。”
斜睨随口敷衍了挖苦之词的秋吟一眼,叶亚转头面对夏景这边。
“依照约定,快把夏景交还给我。”
夏景看了身后的阿夜。
阿夜轻轻点头示意,向后退开一步。
“这就依约解放你。”
一瞬间夏景忽然怀疑起其中可能另有陷阱,不过她应该不是会趁人之危的那种人吧。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采取那样的——
夏景缓缓前进,走向叶亚等人的身边。
叶亚的身旁是始终低垂着头的林羽。
身后则是背着棺桶面无表情的阿奈。
怀着愧对大家的内疚,夏景一边紧咬嘴唇一边站到了叶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