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长老众独排众议所做的决定吧。」
做出推论的夭也是一副看似苦闷的模样。
「我想本家也没有立场反对。或许是因为本家的继承人背叛了分家,导致发言力减退……毕竟要重建崩坏的村子,是少不了祭品的。」
——而祭品就是蓝阳和她的家人。
「当时我们年幼无知,全都被蒙在鼓里。即便有关叛乱的事,大人也只告诉我们安乐大人被逐出村子而已……那些大人大概企图掩饰所有的事情吧。不肯将真相告知后代,并且把全部责任都转嫁到被放逐的安乐大人一人身上。」
「家母……还有家父没跟我提过只字词组。」
叶亚的声音有如从胸口深处挤出来似的。
「抱歉,蓝翼。我……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叶亚歉疚的声音令夏景心中一阵绞痛。
叶亚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无私又坚强。也因为这个缘故——纵然是无心之过,她依然原谅不了曾经形同排挤蓝阳的加害者之一的自己。
于是,她对于蓝阳怀有强烈的罪恶感。
不过,那番谢罪的话语以及她心怀的歉意——可能为时已晚了。
被叶亚紧抱的蓝阳,脸上不见丝毫内心有受到打动的迹象。
无论叶亚再怎么赔罪,大概也是徒劳无功。已彻底死去的心是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的。
换作是夏景也不难想象。
在狭小村子这种无处可逃的小规模社会里,被人禁止交流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在不准你和人有交流的大人的命令下,无法结交朋友、只能孤单一人生活所面临到的悲伤、寂寞与绝望。
蓝翼只得抛弃一切,才能承受住这一切。
——为了不要让心灵崩溃,唯有扼杀心灵一途——
夏景没有想大肆抨击鹿族的意思。碰到同样的状况,人类八成也会做出同样的蠢事来。那是一种机制。要让系统正常运转,防止组织崩坏就必然少不了它,所以说她们不过只是遵循取样的机制而已。
「……蓝翼。」
不久,叶亚缓缓放开蓝阳,带着满腔怒火低声说道:「加入我们这吧。我再也不会让你身陷痛苦。保证再也不会。」
「那是不可能的。」
但蓝阳摇头拒绝了叶亚严肃的宣言。
「南宫先找我了,所以我不能加入叶亚你们。」
「为什么!繁荣派的首领可是那个安乐!教唆你的母亲,害你身陷痛苦的主谋啊!你何苦听从那种家伙的命令!」
「不对……叶亚。」
夏景忍不住从旁打岔。
「对她来说,那种事无关紧要……已经太迟了。」
既然她舍弃了感情,自然也不会有憎恨。
即使对方是把白己逼上绝路的主谋,她也照样唯命是从。
「怎么连夏景你也说这种话!岂能……岂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夏景可以理解向自己据理力争的叶亚的心情。
这家伙个性纯真耿直,拥有坚忍不摇的自尊心。
这样的叶亚无法理解、接纳眼前的现实。想必是不愿承认东西一旦扭曲定型,便再也无法恢复原状的事实吧。
不过,夏景的心情跟叶亚是一样的。
并不是说夏景觉得自己有多纯真、多耿直。
夏景心中所怀有的只是无可救药的自私。看到矛盾和荒谬袭击身边的人,会搞砸我的心情。不要让我看到那种事情——夏景心想的是这样的念头。
「啊啊,你说得没错。」
是因为由叶亚代为宣泄愤怒,自己反倒冷静下来了吗?还是因为气过头所以变得心平气和了呢?喉咙所发出的声音平静到连夏景自己也吓了一跳。
接着,夏景拿出平时被朋友评为黑心肝的坏心眼语气说:「叶亚……既然说破嘴也没用,那不由分说直接把她带走就好啦。」
「……咦?」
「她的感情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绑架蓝阳学姐离开繁荣派就对了。」
「夏景你——」
「一旦联络不到,自然也没办法下命令不是吗?」
景介向哑口无言的枯叶露出了大胆无畏的笑容。
叶亚的视线在夏景和蓝阳之间来回,迟迟打不定主意。
「是吗……你说得也有道理哪。」
但没多久就像想通了一样,脸上淡淡一笑。
「总之就是让她人在敌营身不由己、吗……夏景,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这又没什么好了不起的。话说,你可不可以别再吹捧我了啊……」
每次被夸奖,夏景就难堪得想找洞钻。不过,这确实是叶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点子。因为她个性实在太过耿直,以至于想法不知变通。
——是说,这种歪主意还是比较适合我来想吧。
「蓝阳。抱歉,咱们决定绑架你了。」
不知道是相当欣赏夏景的建议,还是因为心中的困惑一扫而空白叶亚甚至当着蓝阳的面宣告要绑架她。
夏景看着可能因为一头雾水而表情呆若木鸡的蓝阳心想——
啊啊,是啊。
纵使感情已死。
无论再怎么封闭内心。
蓝阳她人终究还没死。
她并不是像方媛和梨子、还有姐姐一样——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所以还是有一丝希望存在的。尽管可能困难重重、也有可能是痴人说梦,不过和去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