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昂于是将洛阳王薨后,燕汲如何心灰意冷回到西关洛阳州;怎样在一次饮宴中,以琴声打动了洛阳州中美女如云,又是怎样遭遇了钱如云父亲钱引的阻拦,最后竟然携如云静夜私奔的故事奏与霍武。
霍武听罢,沉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燕汲倒是个敢作敢为的男儿。听马卿这么一说,朕越发希望见到他。”
大家越说越兴奋,渐渐地竟然忘记时间,直到魏公公再次提醒,几位大臣才起身告退。
送走两位大臣,霍武对身边的马昂道:“今夜与朕合榻而卧如何?”
霍武此刻在卫士的伺候下梳洗完毕,一边上床,一边带着年轻人的戏谑道:“马昂今日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朕讲呢?”
华硕道:“臣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说,是因为此事关乎皇后。”
“皇后?皇后怎么了?”霍武已经躺下,听到事关皇后,又坐了起来。
“难道皇上没有听说,您有一位皇妹流落在民间么?”
“什么?你说我娘还有个女儿,我还有个妹妹?”
在霍武的记忆中,母亲王倩不仅端庄秀丽,尤其以贤德淑慧闻名。如今忽然冒出一个乡间女儿来,这岂不是说,母亲当年不是以女儿身进宫的么?
霍武由震惊转而狂怒,“嗖”的从挂在床头的剑鞘中拔出宝剑,架在了马昂的脖颈上,大怒道:“大胆马昂!朕要杀了你!”
马昂望着霍武手中寒光闪闪的剑刀,跪倒在地,扯着剑穗,按住剑柄连道:“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让微臣把话说完,微臣就是做了陛下的剑下鬼,也不枉陛下待臣的瀚海之恩了。”
“快讲!”霍武冷冷道。
喘了口大气,话语就飞奔而出了:“臣以骑射小技,蒙皇上不弃,才得有今日,臣虽九死而不能报其一,又怎敢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妄议宫中大事呢?实在是因为臣从太后贴身女御长那里得知,皇后常常为此而夜间涕泣。臣不忍侄后骨肉分离,才斗胆奏明皇上。臣知道,我朝以孝治国,必不忍见皇后每日以泪洗面。”说完,马昂挺直了脖子,而霍武手中的剑却落在了地上……
“母后!都是孩儿不孝啊!”霍武朝着长郡的方向呼喊,那悠长的声音在华硕心头久久地回响。
望着霍武的背影,马昂脸上掠过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为自己又一次冒险的成功而得意。他相信,随着皇后流落在民间女儿的归来,他在仕途上蹒跚不进的境况就不会太久了。
……
博罗县在东楚国时还是长郡郊外一个不足几百人的小村落。自从刚帝葬在这里之后,人口就急剧地膨胀了。现如今,这已成为一座富豪云集、拥有万户、近百万人的大城了。当朝国舅就是攀附他姐姐从这里走向长郡的,而王倩的前夫张小龙也居住在这小市里。
张小龙一想起那个趋炎附势的岳母王瑛,就气郁盈胸。当年,王瑛不就是看中张家的殷实和富足,才将王倩嫁给自己么?可当她占卜问封得知王借将来前途无量、大富大贵之后,这个该杀的老妪,几乎没有丝亳犹豫就毁了木已成舟的婚姻,强行地带走了她的女儿。
张小龙至今也弄不明白,王瑛到底是通过什么关节把李甜送进宫中去并且还做了妃子的。现实是,王倩不但做了妃子,而且还为霍刚生下了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后来,她竟然登上了皇后的宝座,现在已成了西吴的太后,不过当初,大女儿张银莲却留在了张小龙的身边。
他和王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咫尺天涯,他只能在叹息中追忆那些无法回去的岁月。
“那可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啊!”张小龙抿一口酒,迷醉着眼睛在心里念叨。他不能忘记新婚之夜,洞房花烛的欢娱,那通体散发着的香不知多少次让他销魂。
“皇上怎么了?皇上怀里搂着的还不是我张小龙睡过的女人,那皇冠不就染上绿色么?有什么光彩的呢?”可是,这话张小龙只能在心里说。
“这个女人,竟然做了皇后。她把自己的女儿扔在了乡下,她配做皇后么?”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中发泄。
王瑛去世的时候,身处深宫的王倩一无所知,张小龙断然阻止了银莲的奔丧行孝。不久,他也怀着满腹的愤懑离开了人世。
什么大富大贵?什么前程似锦?银莲现在与普通百姓无异,她与丈夫终日都为一双儿女能平安地活在人间而劳碌奔波。
深夜,劳累了一天的丈夫与孩子在身边酣睡,银莲却要在灯下缝补着衣裳,此刻,她就不由自主地怀念起亲娘来。娘啊!您还记得女儿么?乡亲们都说我有一个身为皇后的母亲,为什么母亲把这一切都忘了呢?银莲望着窗外的月光,潸然泪下……
“女儿……”王倩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她在梦中看见了女儿银莲,她怎么就长不大呢?还是在怀里吃奶的样子。
她的喊声惊动了在外间伺候的女婢红枝,她急忙进来掀开帷怅呼唤道:“皇后!皇后!您有什么不适么?”
王倩摇了摇头,伤心道:“哀家刚才在梦中看见了银莲。”
在左乐宫中,只有红枝人知道太后的秘密。常年在深宫见不到亲人的她深深理解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牵挂,她安慰道:“奴婢懂得太后的苦衷。”
“你睡不着,就陪哀家说说话吧!”王倩道。
“奴婢遵命!”雪鳗披衣来到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