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云迷醉地躺在地上,四肢大张,胸膛中曾奔涌着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发奋搏斗后懒洋洋的虚无感——不同于与方才与李秋水的来往,这一次她感到十分餍足。身上每一处都残留着她人的温暖,有些来自沧海,有些来自秋水,有些则来自沧海和秋水。
奇异的是,明明只多了一个人,这种温暖却似成十倍地增长过,覆满了她身上的每一点每一线每一面,由内而外,无处不在。
巫行云侧过头看右边,右手上暖暖的,枕着小脸红红,有些兴奋又有些疲累的沧海。这小家伙将脸压在她的臂上,嘴唇似有意似无意地贴着她,吐出气来,每一个字都像是隔着肌肤吹渗进肉里似的:“师姐。”叫了这两字,更兴奋起来,趴过身,又叫:“师姐。”
巫行云懒洋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并不想应答这显然毋须回答的呼唤。右手倒是反回来,在李沧海的脸颊上轻轻一刮,李沧海便更兴奋,捉住巫行云的手,轻轻叫她:“行…云?”
巫行云手一抖,放了下去,背上一热,却是原本只是贴着她并排躺着的李秋水压了上来,从她肩上探头,甚是不悦地道:“叫师姐。”
沧海抬眉向她阿姐看了一眼,吃吃地笑起来,山间的天亮得早,此刻天边已露出些淡淡的白来,沧海的笑靥就绽放在这朦胧的白色中,引得巫行云心头莫名一跳。感觉到身边的李秋水也动了动,微微偏头,却见晨光中李秋水半露着肩趴在自己肩上,一头长发垂下,从她的头顶零散地洒在自己身上,从下而上地望去,那张本就温柔的脸看得更添了几分妩媚,仿佛月里的嫦娥自天上堕落到了自己身旁——想是因此,昨夜才忽然不见了月亮?
巫行云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身上一股热流重又涌起,却不似昨夜那般狂野冲动,想要抚一抚秋水,被这姊妹俩压得动弹不得,便微微侧抬了头,用睫毛在李秋水的肩上眨了一下,偏头回去时嘴唇撩过她的肌肤,觉出那一片膏脂般莹润滑腻,又忍不住转头再看秋水一眼。李秋水毫无所觉,只是压在她肩上——胸与肩与臂都贴着地压着——直视沧海道:“你方才笑什么?”
沧海向这边挪了挪,挪进了巫行云的臂弯,留恋地嗅着她的手臂,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说这话时她又笑了,露出两颗孩子的小虎牙,看一看巫行云,继续叫:“师姐。”看看李秋水,忽地更红了脸,仰过去些,笑着道:“阿姐。”
巫行云猛然生出一股错觉,好像眼前有两个秋水,一个是儿时的她,软糯糯地挽着自己撒娇,另一个则是长大了的她,带着些成shú_nǚ人的风韵,正在教导她们的女儿,接着她又觉得这不是两个秋水,而是两个沧海,一个温柔体贴,带着天生的一段fēng_liú妩媚,另一个则天真俏皮,倏地从自己身后伸出手,在另一个的额头上弹了下,低声喊:“李沧海!”
两个人的声音都真好听啊,都带着几分孩子气,却又各带着各自的成熟。吐出来的气交接,覆住了她眼前所能见到的那一片天,连天都仿佛带出淡淡的浅红了,像是初春的花骨朵儿的颜色。
巫行云不由自主地老脸一红,亲启唇齿,低声唤道:“沧海、秋水。”
李沧海立刻便应道:“师姐!”顺势投到她师姐的怀中,将额头抵在她胸前蹭来蹭去。李秋水则挑眉:“作甚?”却也将手臂更搭了上来,包住巫行云,顺手将李沧海推了出去。
李沧海眼珠一转,反扑上来,靠着她道:“阿姐!”她的衣裳倒还算是完好的,却也露出一小片胸来,扑开秋水,反压上巫行云,在她阿姐原本的位置上看着巫行云笑:“师姐,阿姐唤你什么?”小家伙又被她阿姐推下去了,李秋水甚是霸道地将一条腿搭过来,半骑半抱地搂住巫行云,冷冷地道:“我唤她什么,与你何干?”
李沧海天真地道:“我们做过这样的事,便是在一起了,难道不用告诉师父、师兄,以及其他人么?”
巫行云与李秋水俱是一怔,李秋水的手一颤,低头看着巫行云的背道:“就算做过这样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在一起了。更不必告知别人。”怕巫行云又有那什么不拘一格的说辞,将她的背一拍,道:“而今可不单我们四个,还有弟子们在呢。”
巫行云周身一僵——她再怎么罔顾礼法,体统二字,却还是知道的。她们三个这等胡来行径,叫林曦和林小白这等弟子知道,实也有些尴尬,万一这两个被她们三人的行为吓跑了,说出去就更不好听,于以后收徒恐也有妨碍——略停一停,想起什么,心内忖道:林曦手头既有这等书,说不定也是同道中人,我不如验她一验,若果如此,再透与她无妨。因林曦的书,又想到林小白的荒诞行径,只觉这姊弟两个,都有些古里古怪。却不知是逍遥派便容易招惹这种古怪的人呢,还只是这两个凑巧是古怪的?心念电转,却不作答,只是斜了眼去看李秋水。
李秋水却早已望向她来,面上羞惭愧恼,兼而有之,两片嘴皮,却依旧是不饶人道:“都是你想出这等没廉耻的主意!”
巫行云嗤笑道:“若讲廉耻,你我当初,就不该去争师弟。”
李秋水被她堵得无话,冷哼一声,扭头不言。李沧海虽不甚了解她二人的顾虑——以她的心中,倒是倾向巫行云多些,觉得既然敢做,便当敢说,何况她亦不觉得这是如何了不得的大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