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州地处肃州以西,玉门关以北,是西凉西北部重要关隘,向北二百六十里便是草原西南境,随不如甘州、肃州重要,但却是必不可失的城池,一旦陷落,整个西凉西部便会暴露在草原铁骑之下,所以这样一座仅有八万人的小城,却驻守着西凉三万兵士。
但是,尹州虽然是战略要地,却鲜有战事。
西凉苦寒,而尹州就是西凉最为苦寒之地,每逢冬日,少说也要冻死几十个平民百姓,这才刚刚初冬,就连身体硬朗的兵士都裹上了厚厚棉衣,站哨的士兵更不必多说,原地伫立一个时辰,浑身就要打摆子。
尹州位于大漠正中,方圆百里没有一处镇甸,但凡有些财力的人都已迁到了肃州,城中青壮也都已入伍从军,剩下的尽都是一天才烧得起一个煤块的穷苦老弱。
尹州上下当真是一点儿油水都没有,草原士兵也不是傻子,每每派出游骑掠夺也不会来到尹州境内,所以尹州一般无战事,但是战火一起,便必是大战。
此时,尹州守军已然全数从塑方回返,入城驻扎。而除却这三万兵士,一同到来的,还有五千新军。
疾行五天,大半新兵都很是疲惫,就是一些身板好些的都时不时的揉揉腿肚子,更不要说腿脚不太好的徐凉生。
徐凉生虽然能够通过运用内气缓解腿上的伤痛,但他又不是什么反虚高手,一身内气第一天晚上便已告竭,又是疾行,根本没有时间再打坐回复,只得硬着头皮走,更何况身后还背着一杆九十九斤重的桃花。若不是有不少好心人搭抚着,徐凉生恐怕就得掉队了。
好不容易进了军营,徐凉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背后长盒往身后一丢,躺在盒子上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徐凉生感觉好像有人在摇他,徐凉生也没管,实在是太累了,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徐凉生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子,看到周围的人都还在熟睡,轻手轻脚的就要把长盒抬起,发现还有个人把自己的长盒当枕头,睡的正香。
皱了皱眉,徐凉生有些不喜,也不是他矫情,总觉得这杆桃花不想被人随便碰,虽说还隔了个盒子,但心里怎么都不太舒服。
但想想就释然了,也不怪别人,帐中就这么大的,自己这盒子又这么长,横着实在有些占地方。
缓缓把长盒抽出,徐凉生背上走出营帐,迎面便是一阵寒风,吹了徐凉生一个哆嗦。
“也真够倒霉的。”嘟囔了一句,徐凉生往前走了几步。
天还未亮,徐凉生也摸不清是什么时辰,但反正已没了睡意,把长盒打开,拿起桃花,便练了起来。
在王府时,自己那便宜师傅除了凝聚内气和辅助自己举枪之外,只在临行前教了他一招,名叫“出龙”。
说的还挺好听,“枪出如龙、势如惊鸿”但在徐凉生看来,这“出龙”不就是就是持枪直刺吗?和旁人惟一的区别就是这一枪刺出之时,枪尖带着武罡。
但总归是师傅教的,安心练就是。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徐凉生听到了起床的鼓声,便收起了桃花,走进了营帐。
营帐之中,众人皆在穿衣服,看到走进来的徐凉生还有些诧异,眼神里也有几分戏谑。
将长枪放在卧榻之上,先前睡在徐凉生盒子上的那人低声和徐凉生说道:“可别怪哥们没提醒你,昨天新兵训话,五千新兵就你一个没来,过会儿集合,校尉肯定得难为你,可有的受喽。”
看着这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徐凉生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徐凉生如此神情,这人露出了些许同情,低声道:“你可别不当回事,我哥哥前年从军,就有个家伙新兵训话的时候没去,可就倒霉了。新兵初训,这些校尉正愁没有立威的,生生打了四十军棍,足足五天没下来床,之后听我哥哥说,那家伙起的比谁都早!”
点了点头,徐凉生示意了然,伸手一揖:“多谢。”
那人一看,砸了咂嘴,大笑道:“哎呦,还是个讲究人,我叫许白天,就冲你这礼数,等军棍打完,我认你这个朋友。”
五千新兵全部集结,出奇的是,负责新兵训练的校尉并没有提及昨日徐凉生未到之事,只是照常派手下将五千套甲胄分发下去,令所有新兵立即换上。
掂量着手中甲胄,大约十几斤的样子,并不是很重,穿过足足四十斤的枪骑军重甲之后,徐凉生穿戴上这“轻甲”并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之后便是派发兵器,皆是宽两指的长三尺的直刀,刀身上刻着一寸宽的血槽。一握住刀柄,本就有些不适应的徐凉生更是有些诧异,这刀身虽然窄,但可不轻,少说也有二十斤重,比这一身盔甲都要重些。
“此刀名为柳叶刀,我尹州青浮军皆是用此兵器。”领头校尉喊了一嗓子,接着大声说道:“今日第一天,不练别的,举刀。”
叹了口气,徐凉生心道练武怎么都从举兵器开始,就不能有些别的花样吗?再说,这刀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是有些重,但对于耍着九十九斤重长枪的徐凉生来说,实在有些轻了,举上几个时辰恐怕都不会有什么用。
领头校尉走下阵中,喊道:“举刀,也是握刀,上阵杀敌,只要人还没死,刀就不能离手,都给老子攥紧了,谁要是手上的青筋没暴出来,打十五军棍。”
一听到十五军棍,所有人立马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生怕这领头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