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不管你承不承认,它总在那里,不会改变,所以当沈星的身体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醒后,沈星依旧在那里,就如和我们相处时那样,在那里翻着书。
我是难过的,毕竟我当沈星是朋友,而朋友不是能用时间来界定的。
就如我当晟哥是朋友,而我们实际相处的时间却没有多少,他只是在我还是青涩少年,有些孤寂的年纪里,走进了我心里的一个朋友。
所以,看着这一幕,我怎么能不难过?要知道,人在成熟以后,再新交一个朋友更是不容易的事儿,可是这个朋友那么快就没了...
护士在一旁问我是不是死者的家属,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护士再三叫我通知家属什么的,我才想着我还不能乱,沈星还有那么后事要处理,我必须撑着。
承心哥,此刻被我扶坐在椅子上已经是不行了,整个人处于半迷蒙的状态。
爱情,总是来得比其它感情激烈点儿,丧失所爱的人总是要疼痛一些。
我拨通了刘师傅的电话,或许是刘师傅行动缓慢,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在那边,有人要把沈星推到太平间去,承心哥站起来阻止着,他掀开那张白单子,看着沈星的脸,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我没有去阻止承心哥这看似癫狂的行为,因为情绪总是需要发泄。
电话通了,我走到一旁,小声的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沈星出事儿了,现在需要通知她的家人。”我不忍心说出一个死字,我总是觉得死字不该和我的朋友联系在一起。
虽然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可刘师傅比我想象的平静许多,他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很是淡定,他说到:“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是肯定句,连个疑问句都不是!
我的内心一下子惊疑起来,刘师傅难道早就知道沈星会死?这样想着,我的语气忍不住暴躁了起来,如果他早知道沈星会死,为什么不阻止?我知道我的语气很不客气,我小声吼到:“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这是欠了一条命!”
刘师傅没有生气,依旧平静,只是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悲凉,他说到:“我这种人一向不做吃亏的事儿,我会欠沈星一条人命吗?这丫头..这丫头挺好的,就冲这一点儿,我也不会让她去死。只不过她太聪明,她瞒过了所有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儿。
“因为她回来了,在这里还有她牵挂的,一辈子放不下的事情。”刘师傅语气平静,他接着说到:“把医院的事情处理了,回来见她吧,她没有亲人的。”
说完,刘师傅就挂断了电话,我望着电话发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沈星死了,沈星回去了,我做为一个道士,原本不该吃惊,应该很淡定,可我就是感觉奇怪。
因为,死去的人不能打扰安宁,更别谈招魂什么的,除非是自己不愿意离开,沈星是自己不愿意离开吗?
我的心有些乱,可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而当务之急,是我必须要告诉承心哥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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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亲人,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两天后,我和承心哥处理完沈星的后事时,天正下着蒙蒙的细雨。
来道别的人,是我们好不容易联系到的沈星的几个朋友,在这凄凄的墓碑前,显得有些冷清。
可沈星也是幸运的吧,至少我能感觉到每一个来同她道别的人,都是真心的难过。
在下山的路上,我问承心哥:“警察局那边搞定了吧?”
因为沈星是非正常死亡,又没有一个亲属来,这样的情况当然会引起怀疑,有一个好心的医生报了警,承心哥做为最后一个和沈星相处的让你,自然少不了会被带去问话。
承心哥低声和我说到:“沁淮出面找了一些人,算是很快就了结了。这后事也已经办完了,沈星应该会和我见一面了吧。”
“嗯。”我点头低声说到。
这也就是诡异的地方,明明我们刚刚为沈星办完后事,转眼却又要和她见面,想着这感觉就很奇怪....
其实,在当晚,承心哥就很激动的冲去了刘师傅那里,想要见沈星一面,他想亲自问一下沈星,为什么要选择死亡?还是自杀!他想问问沈星,是否有喜欢他?
我是不赞成承心哥去问沈星是否喜欢自己的,斯人已去,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但承心哥还是去了,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办完沈星的后事,沈星自然会见他。
这句话就是把承心哥支撑到现在的动力。
望着天空的蒙蒙细雨,其实我很是担心承心哥的状态,他毕竟是医字脉,接触亡魂一类的担心较少,他没有那种能彻底区别人和亡魂的觉悟,他根本不可能做到把这个生前和死后不联系在一起,明白阴阳两隔就是最远的距离!
我怕他把沈星的亡魂也当做沈星的生前,这是极不理智的,对他对沈星都不好!
山下,沁淮倚着车子在等我和承心哥,他不上去亲自祭拜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觉和沈星不熟,基本上不认识,也难以谈得上那种缅怀的心情,他说自己不想虚伪,这理由倒是挺强大。
见到我和承心哥下来,沁淮就带着我们离开了,直奔刘师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