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毕竟是经过神山派打磨过的一阁之主,她很快平息了怒火,继续在后面跟随着太子的马车。她要等表哥到驿站下车夜宿的时候,再上去搭话,她就不信表哥一点情面都不给留!
走着走着,陈桐终于发现太子一行人不对劲了,堂堂一国储君,出门赶往靠近边界的天泉山,却只带了一男一女两名随从!就算这两名随从会点武功,如今边界都不太平,要保证太子的安全实在是勉强。要是遇上居心叵测的一伙人,就麻烦了!——
等等,假设太子表哥遇袭,寡不敌众生死一线之际,她拼死相助,来个美人救英雄,岂不妙哉?太子表哥还不感动死?到那时她在百里川心中就有了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陈桐不由扬起嘴角,粉面含春。
上天似乎听到了陈桐的祈祷,然后事情就如她所想象的进展——太子百里川的马车被人挡住去路。
刚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人迹罕至的荒原古道上。
狼妖男手握一根狼牙棒,朝研墨和品茗勾勾手指,裸的挑衅。
研墨和品茗相视一眼,微微点头,品茗扬手扔出一粒东西,一阵浓烟在马车跟前腾起,很快笼罩住整个马车,并四散开来。
待浓烟散去,哪里还有研墨和品茗两人的身影?
陈桐有些发愣:这两个随从也会奇门术数?能借浓雾的掩护隐身遁走?看来他们并不是普通的侍卫。
那,太子表哥估计也不在马车车厢里了……
狼妖男也懵了:这逃跑也跑得太干脆利落了,还没过一招半式呢!看来他们是个识时务的,知道本护法道行高深,赶紧溜了。
狼妖男手中的狼牙棒朝车厢一掷,车厢应声断裂成两部分——百里川果然已经不在了。
狼妖男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陈桐身上。
嗯,神山派的一阁之主,条件不错,拿来炼制人妖,最多七日可成!
陈桐被他看得浑身冷气直冒,直觉告诉她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驾!
一声声狼嗷声在身后由远及近……
天泉山。
百里川带着研墨和品茗来到山门外。
守门人已等候多时。
“太子殿下,居士在菊花台温了酒等候您呢。”
“居士还是习惯在生辰之日品酒赏菊。”百里川笑道,心里却涌起一股酸涩。他已经知道了父皇和师父的过往,他不知道师父对他另眼相看究竟是因为他的天赋异禀,还是因为他是百里封儿子的缘故?但他能感觉到师父对他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表面严厉,实则关怀备至,悉心教导。他五岁那年没了母妃,靠着聪慧乖巧讨好父皇的宠妃钱贵妃,才平安活到十五岁。但他超出同龄人的出色外表和才学引来了钱贵妃的忌惮,于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为了给自己才五岁的儿子铺路,钱贵妃舍弃了他这枚棋子,他被污蔑为母妃与人私通的孽种,险些丧命,幸得忠仆舍命相救,才得以来到师父跟前。
他记得当时得知他的身份时,师父是排斥的,她应该不想和百里封再有什么瓜葛的。不过后来,师父却又改变了主意,收他为徒,倾囊相授,助他荣耀回归皇室。
在他心里,她等同于自己的母亲,等师父老了,他会好好孝顺她。
菊花台上,金菊吐蕊,菊香扑鼻,天机居士身着一件浅黄色袍子,衣领和袖口绣着菊花,与身边的环境十分应景。
虽然年近花甲之年,还刻意扮老,但天机居士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是淡淡的笑。
“师父,徒儿来迟了!”
百里川向天机居士见礼。
“不迟。川儿,这一路上可有人向你出手?”天机居士示意他坐下说。
“确有不明身份的高手试图阻拦徒儿,估计是来要徒儿性命的!徒儿懒得跟他纠缠,就使了个阵法遁走。”百里川轻描淡写道。
“看来要想顺利登上大位,实现你的抱负,钱贵妃和她儿子是不得不除的绊脚石了!你现在狠得下心了么?”天机居士紧盯着百里川的眼问道。
“我感念她在我稚儿时期护我十年,但她有了自己的儿子后翻脸无情,污蔑我的母妃,诋毁我的身世,现在又派人劫杀我,当年我欠她的那点人情早就耗尽了!您放心,我不会手软。听说落霞城钱家人已来了国都虎威城,准备为钱贵妃贺寿。徒儿会让这份贺礼令钱贵妃终身难忘!”
百里川站起身来,转移话题,“师父,徒儿想亲手做些菊花饼给您尝尝,请您稍等。”
“川儿真是上得朝堂,下得厨房。好,我等着享口福吧。”
看着百里川离去的挺拔身影,天机居士是既欣慰又感慨。这个徒儿是既腹黑又纯情,既坚韧又脆弱,是矛盾的综合体,比他父皇强多了。
“居士,神山派的金丁师尊带着三位门人前来拜访,您看——”
一名守门人前来禀报。
“跟以前一样,不见。”
“那金丁师尊带来一份礼物,让我呈献居士。”
天机居士瞥了守门人一眼。
守门人低下了头。
他不是为神山派的人说情,只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人家来者是客,却在山门外垒灶生火煮粥,大有不让他们见主人就不走的态势!
他有权不让人家进门,可没能力赶他们离开山门口啊!——他们看起来修行都挺高的。
再说,那个背锅煮粥的小姑娘非常懂事,煮好粥就把粥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