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太多人和事是我们不能理解的,有时候懂得越多,就会发现自己越无知。我们太依赖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推断某件事,对于不能理解的,总是会刻意的去否定它,对于存在可能的,总是会以自己的方式笃定。
我又何尝不是,此刻所想,便是我自己的推断,真实情况可能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所以就不打算跟岚莺推断了,这样没意义。
“王权,你在想什么,说来听听?”岚莺见我不说话,便好奇的打量着我。
“算了算了,说不好,还是别说了,静观其变吧。”我摇摇头回答道。
“都散了吧,大家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忽然,一名警务人员拿着高音喇叭喊道。
岚莺急忙捂住耳朵,招呼我站在一旁,不要跟别人添麻烦。
不大一会儿,群众就散开了,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人不愿意离去,仍在拿着手机拍摄视频,甚至还看到几个人正在直播。
发生这么重大的新闻事件,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离去,甚至还有记者开着车闻讯而来,一边采访一边对现场进行拍摄。
要采访我们的时候,岚莺急忙拉着我跑开了,她大概不喜欢镜头,其实我也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不喜欢被别人随便打扰。
“王权,咱们还是留下来看看吧,反正天色还早,看看再走也不迟。”
“嗯,也好。”
我俩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那个巨大的黑洞。人基本上都走了,黑洞看的更清楚了,在岸上都可以看到,那个洞特别大,根本不像群众们说的“井”那么简单。
一般我们见到的井,最大不过直径几米,再大就是池塘了,而这个黑乎乎的深洞,初步估计直径得有二十米,其深度不可测量。虽然黑洞旁边有工作人员在进行测量,不过由于卷尺长度有限,一卷尺子全部放下去,也没有放到底。
其实根本不用测量都知道,一定深的没底,要不然怎么可能容纳如此多的黄河水。说不准,这个黑洞已经通到了地心,不过这也是夸张说法,我也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
“喂,看到没有,下游的水也干了。”岚莺忽然拍了我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
起初我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被她一说才发现真是这样。因为这个黑洞,我忽略了一些细节,河里出现巨大黑洞,也不至于下游都干了吧,要知道,这条河可是很长的,怎么说也是黄河的一脉分支,且下游是有坡度的,总不至于水倒流进黑洞里面吧。
“想不通,这些问题也许咱们不该讨论,管它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不想再把自己卷入漩涡里了,我想过一段安稳的生活。”我躺在石头上,真的感觉累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怎么觉得自己活的比超人还累。
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我根本没有能力,肩上的担子怎么越来越重了?我才十八岁呀,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十八岁,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如花的年纪,本该和同龄人一样快快乐乐的成长,为梦想准备,或是努力读书,而我却活的这般狼狈……
“又发什么楞啊,走啦,人家赶人了!”岚莺使劲拍了我一下,我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原来刚才想的太多,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没事快走吧,不要妨碍我们办案。”一名民警礼貌的笑了笑,对我们说道。
“哦……好的,马上走。”我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看到警察,我竟有些害怕,本能的想离他远点。
本来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善事,可关于打死那个人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当时我情绪完全失控了,事后很后悔,甚至想自首,但我觉得,如果我不打死他,我和岚莺都要被活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走吧!”岚莺叹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在我前面,好像心情很失落的样子。
我跟上去问道:“现在去哪?”
“如你所愿,去过安稳生活啊,这件事本来就跟咱们没关系,该做的,能做的,咱们都已经做了。如今那十二个人的灵魂也该超脱了,没什么事,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你要离开了吗,这么快?”我听到她这样说,忽然很不舍。
“不然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要生活,我不走你养我啊?”岚莺转过身来,慢慢倒退,面对着我说道。
她的眼睛里,依稀可以看见有泪光闪动,不知是不是夕阳映照让我产生了错觉。我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有太多不尽人意之处,岚莺突然跟我说要走了,我还真是特别舍不得。
“小莺,去哪里,将来有什么打算,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不知道,随缘吧,有缘自会相见。”岚莺转过身去,背着手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我发现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酸甜苦辣,可是到最后,我身边竟是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曾经有无数个夜晚,我辗转难眠,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
我问自己,究竟是不是我不够好,为什么身边的朋友都要离开我,难道我们的缘分真的这么浅吗?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情不自禁流下眼泪,那种孤独的滋味,在夜深人静时愈发强烈。
可我知道,岚莺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终会成长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也罢,看淡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