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忘记沉睡多久,麦米睁开琥珀般透彻的双眼,入目的是层层叠叠高挂起的白色纱帐,轻抚着晕眩的额头,第一次有意识侵入脑海的感觉让麦米此时难以分辨此时身处现实还是梦里。
此刻周遭是一片死寂,没有半点生气,麦米坐起身子打量着眼前的景象,这是一片由无数薄纱构造起来的白色世界,白色的薄纱像是从洞顶生长垂悬下来的一般,望不到尽头,也难以看清纱帐背后的情景,自己此刻也身处其中,一沉不变的布景让人心生压抑。
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探知欲促使麦米下床,不自觉地伸手去撩开眼前的薄纱。未曾想,这纱帐竟是一层叠一层,似乎无穷无尽。
这里究竟是哪?又是谁布置的这些纱帐?
麦米心底有着千万种解不开的疑惑。
随着无数次的撩拨,麦米逐渐失去了耐心,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为何心生莫名的烦躁,纱帐的颜色也随着慢慢加深至诡异的血红色。
直到撩开最后一层,麦米瞪大了双眼,她骤然看到层层叠叠的纱帐背后居然是偌大一片空地,空地的十二宫位都站立着通身玉制,刻画着神秘符咒的烛台,烛台上用用点燃着散发出淡蓝色火焰的长明烛,而且散发出一股沁人的幽香,令人不免有些恍惚。
然而真正令麦米吃惊的是这个空地中央竟然有一口用粗壮的铁链锁住四角、悬空在离地半丈多高的、通身都有鎏金雕刻奇异符文的红木棺材!
倒吸一口凉气,麦米不敢上前了,但是此时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道,就像有人推着似得逼着她踏步往前。
“不要不要!”麦米挥着手,想抗拒那股未知的力量。
还是抵不过
最终还是被那股力道给推爬在红木棺的边沿,她想闭上双眼,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受自己的意识所控,虽然不知道这鎏金红木棺里究竟躺着何人的尸首,但是麦米心底隐隐意识到,如果看到了,自己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突然!一双手猛然从棺材里伸出来,直挺挺地从里面推开厚重的盖板。
麦米惊叫失声,但身体此时已经不听使唤,不自觉地踮起脚尖,借着淡蓝色烛光,她睁大眼睛看着被推开盖板的棺材里面———
空的?
怎么会?
还不及麦米细想
“是吗?看清楚点,再看清楚点!”一个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在这空荡荡的、一片死寂的石室内显得那么突兀,又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不!”
麦米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把红木棺材一推,那悬挂铁链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的侵蚀,,早已锈化,随着“吱嘎吱嘎”的摩擦声,便应声而断,那被吊挂在半空中的鎏金红木棺材也随之落地,啪的一声,已经是一堆散裂的废木,扬起的木屑眯了麦米的眼睛。
好在此时背后那股力道消失了,麦米此刻只想逃离出这里,来路她已经知道没有出口,只能不断的往前跑,往前也是挂着帐纱,不停地伸手撩开那群诡异的薄纱,结果越跑颜色也越深沉,依旧是那属于熟悉又陌生的血红色。
麦米心里一沉,终于,最后一层了。
颤抖着手指紧紧的抓着那层血红色的纱帐,猛地拽开一一一一股绝望在心底弥漫开来,还是那个空地,那口用铁链锁住的红木棺材居然还是原样悬挂空中!
“看清楚点,再看清楚点!”尖锐的女声再次响起,这次背后的力道直接把麦米推趴倒在棺材盖上,这次没有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把盖子推翻。
但是,麦米发现了,手上居然全是血,身上的素色轻衫也早已是血红一片,原来这棺木这根本不是红木制成的,是用鲜血染成的!
尖锐的女声变成凄厉的狂笑。
麦米恐惧地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往后挪动身体,背部似乎撞到了什么。
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她惊魂失魄,是一双悬在半空的脚,再往上看,是被一根白绫吊着脖子的自己!
麦米早已吓到失声,只能瞪大瞳孔,不停得呼哧着粗气。
被吊着的‘自己’眼神涣散,舌头被拉的老长,嘴里不停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被吊着的‘自己’诡异地一笑,头颅就软绵绵地掉落下来,正好在自己的脚边,没了连接,身体自然也掉落,恰好压在自己的身上。
一一一
麦米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
“孩子,你在害怕什么?”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瞬间,尸体、棺材、纱帐都消失了,她正坐在一张木桌子前,桌子上摆放一个用玄色短绒托举着的透明水晶球。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罩黑色长袍,头上挽着一个用琉璃发簪插着的流云双月发髻的巫女,虽然用面纱罩着大半的脸庞,但是那双透露出来的眼睛却带着一股透视人心的妩媚与不合年纪的沧桑,让麦米心生不合时宜的亲切感。
巫女的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正在微笑,声音轻柔:“孩子,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她的声音有种魅惑的力量,麦米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说话,但是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巫女温柔的握住麦米无措的手,一种冷冽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嘴唇,然后巫女把麦米的手放在水晶球上。
良久,巫女满脸泪水,用一种近乎悲悯地语气:“孩子,不要爱上他,不要。”
“?”麦米被她的泪水吓到了。
巫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