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微微颔首,又多嘱咐了傅九机几句:“去了宫里,莫要逞强,多看多听,少说话。当然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别怕……”
只不过她看傅九机的眼光总让傅九机觉得没有多少亲情,仿佛随便一个人站在这里,她也会如这般细细叮嘱。
傅九机有些庆幸是自己站在了这里,她心性本就成熟坚定,感受到这种略有些淡漠的亲情,也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些关切来安慰自己。若是真实的傅九机,见亲娘似乎并不多关心自己,此时指不定要多伤心了。
陪傅夫人坐了大半个时辰后,喝了两盏茶后,天色便有些晚了。
今日她还得回镇国将军府,夜路不好走,便辞别了傅夫人。
从普明寺到镇国将军府,马车走了近一个时辰。
也幸好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宽敞又舒适,傅九机在里面甚至可以躺着睡觉。而且还备了傅九机喜欢的奇闻记事,看了会儿书再打了会儿瞌睡,就到了将军府的侧门。
她理了理身上衣衫的褶皱,还等没下马车,就见到了自己院子里的一个负责洗衣烧水的小丫鬟神色慌张,匆匆朝她走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莺月姐就被老夫人带走了!”
傅九机由香莲扶着走下了马车,连忙道:“怎么回事?”
今早她本是打算带着莺月去普明寺的,但莺月忙着给她搭理进宫用的东西抽不开身,这才留在了家里,没想到竟出了事。
而且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件事,但也许是上一世这个时候莺月并不受她重视,所以印象不深刻时间久了就忘记了。
“今早您刚走不久,老夫人就让芙蓉苑的颜夫人来带走了莺月姐,我打听到莺月姐被打了十多个板子,关进了柴房。”小丫鬟回道。
“莺月她做错了什么?”傅九机强忍着怒气问道。
这老夫人是傅九机她爹的继母,名份上算是傅九机的祖母。她膝下只一个亲身的儿子,还十分的不成器。傅九机她爹想着老人家操劳了一辈子,怎么也不能再过苦日子,就没让她亲身儿子领了去,留在了将军府照料。
可惜这老夫人成天看傅九机和傅九机她娘不顺眼,时不时就来挑些毛病。
之前傅九机知道这个时代孝道特别重,便忍了许久,眼下听到竟为难到了莺月头上,心里瞬间就怒了。
上一世傅九机被困在太央宫里,受尽冷落欺凌,只有莺月和她相依为命了一辈子。
两个人混得最惨的时候,从膳房几乎根本领不到吃的,莺月她宁愿自己饿着都要给傅九机她省出一口饭来。
冬天的时候她们宫根本领不到炭火,就靠着两人相互取暖熬了过去。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早就胜过了血浓于水的亲情。
虽然现在莺月自己不知道这些,但在傅九机心里依旧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番回来,还没让莺月过上点好日子,就先看着她被人欺负了去,自然心里怒不可竭。
那小丫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诉道:“这事儿都怪我们,昨天收拾衣服的时候说了几句颜夫人坏话,不小心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就说莺月姐纵容下面人嚼舌根。”
“可这都不关莺月姐的事,老夫人她要罚也应该罚我们啊。莺月姐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老夫人派了人一直盯着,我们也不敢偷偷去,小姐您救救她吧。”
傅九机看着这小丫鬟言辞恳切又主动承认错误的模样,心里便存了几分好感,没有责怪她,只接着问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小丫鬟神色踌躇,右手掐着左手垂在胸口前,抿了好几次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自暴自弃地咬牙说道:“是说颜夫人撺掇将军想把您送进宫为妃的事。”
“原来是这事儿。”傅九机嗤笑了一声,“没事的,莺月她是被关在老夫人院子里还是颜夫人的院子里?”
“是在颜夫人院子里。”小丫鬟回道。
“跳梁小丑,我们这就过去。”傅九机神色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