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子家的地不多,也是租的,没几日就收完了,这会子忙着在自家院子里脱稻粒。杨家没什么事,又在家捣鼓起了豆芽来。那豆芽看着容易,真发起来也挺难的,二人都是第一次弄,都不太好控制,浪费了不少绿豆。后来又换了黑豆来琢磨,黑豆比绿豆便宜,才三文钱一斤。
这回已经从失败中吸取了经验,一小把一小把,分了好个几盆,分开试。有的发的不错,有的还没发出来,二人正在聚在那里琢磨,忽听得有人叫唤她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抬头一看,杨家的大姐来了。
杨五花第二次看到大姐杨阿花,上回来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虚在床上,也没啥印象。都说杨阿花命苦,嫁给了一个没有地的穷猎户,可杨五花觉得大姐好像过的不错,面色红润有光泽,人也没她们那么瘦,整个人看着健康又精神。
“大姐,香香怎么没来?”杨六花问道。香香是杨阿花的女儿,比小花儿还大一岁。
杨阿花笑着摸了摸六花的脑袋,却转头对三花说:“香香跟她奶奶在家呆着呢,你姐夫做了一辆车,这次带了不少东西,装不下她。”想了想,微微红了下脸,说道:“你姐夫怕我走路幸苦,一路推着我来的……”
大姐夫赵平安是小风山下二里坡庄的猎户,长得高大黝黑,不太说话,一双厚厚大大的手像两只大熊掌,小孩子见了都害怕,人却是个疼老婆的厚道人。
二里坡庄是当地有名的穷村子,距离杨柳湾不下七十里,那里的村民大都没有地,以打猎为生,又离着风阳城比较远,往来不便,一般的村民都不愿意女儿嫁到那里去受苦。当初杨老爹还在世的时候,以五斗米作为陪嫁把杨阿花嫁了过去。也许是娶媳妇不易,赵平安和他老娘都对杨阿花母女都很好。
小风山在杨柳湾的北边,是座深山,一入秋就冷的特别快,雪也下的比外面早。猎户们每年一到秋天就会多收些野果山货,多打些野味,早早的换钱屯粮过冬。
“楞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卸货。”杨阿花聊了半天,回头看到赵平安还抓着车把手。
那是一辆两轮木板车,四周还装了可以翻动的小挡板,木板下方靠近把手处还有两个支脚,跟木轮子并排,车子放下的时候正好稳稳卡在地上。二里坡庄不养牛,也没有驴子和骡,赵平安要进城全靠自己背,带不了多少东西。偶尔也会跟同村的猎户拼个车一起推进城,猎户们进趟风阳城不容易,每次都要把车装的满满的直到再也装不下了为止,拉着货物又走不快,常常半夜就出发,直到太阳下了山才能到城外,在野外住一宿,第二天再进城。赵平安舍不得杨阿花走那么远的路,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进城的多,来去匆匆。
赵平安拎下一个筐子,只见里面有只三色小花狗,圆圆的脑袋,耷拉着耳朵,眼睛却是警惕的看着大家,张口打了个哈欠,还有尖尖的獠牙。毛色虽然多,但很有规律,从上往下看是一只黑狗,翻过来爪子肚子又是白的,中间有少量的棕色毛过渡,就像一只白狗穿了件黑色连帽长外套,袖口处还棕色的花纹似的。明明看上去很霸气,可一瞧它的脸,又觉得很可爱,黑色的耳朵盖住了黑眼圈,眼皮和脸颊又是棕色,好似化了妆一般,额头打了白色的高光,绕过黑色的鼻头直通肚皮。
六花儿有些害怕的躲到了杨阿花的身后,又忍不住好奇探出头来张望。小花儿还不懂害怕,早已按耐不住,伸手想要摸它,无奈被杨五花紧紧的抱着。
“没事的,这是你姐夫从山里捡的,在我们家训养过,很乖的。”杨阿花说着便把它抱了出来。那狗放佛听得懂似的,“呜呜”叫了两下,便软绵绵的趴在了地上。
“你们几个小姑娘住在村口,又是林子里,我总是不放心,多条狗看家也是好的。”杨阿花对三花说道。见三花似乎有些犹豫,放佛猜到了什么,说道:“过两天熟了认了路,就不用管它了,自己会找吃的。你姐夫刚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在那啃树叶呢。”
几朵花儿长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真是一只可怜的狗,跟她们家好像呢。
杨阿花一边卸着货,一边介绍着:“……这几只是前几个月打的,我看伤的不重,就先养了起来,活鸡比较好卖,这只正在下蛋,你们养着,一会让你姐夫做个鸡笼。家里应该也没啥能喂的吧,就先喂草吧,等不下了就吃了吧……这几只我腌过了,给你们留两只等过冬再吃吧……这是熏猪肉,你姐夫跟大伙一起打的,分的不多,给你们留几块。还有这腌兔腿肉也给你们,再给你们留只活兔吧,还有这蘑菇……”
杨阿花还没说完,杨三花已经忍不住打岔了:“大姐,这也太多了,还是留着卖钱吧。你们这大老远走一趟不容易,还得过冬呢。”
杨阿花指了指车子,说道:“姐还有呢……”
杨三花道:“那兔子太贵了,尤其那活兔能卖好几百文呢,我们不能要。那下蛋鸡就给我们留下,其他你们都卖了吧……”
杨阿花想了想,说道:“也行,过几天等收了种子我再来,到时候再拿些,你可不准再推了。”见三花五花一脸不解,又道:“嗳,忘了跟你们说了,前些日子你姐夫在那三里坡的北边发现了好大一片野韭菜。那地方没什么人去,没人割都开花了,密密麻麻长了一大片,都过膝盖了。你姐夫见那花漂亮,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