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晨露未歇,林中飞鸟已然醒来,扑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林间的一处小屋前,方云一身白衣,卓然而立,在青山绿林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脱尘,仿若谪仙临尘。
看着从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方云脸上露出笑容,但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双剑眉微微地皱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之事。
“你在忧愁些什么?”
从小屋中走出一个一袭黑衣的独眼男子。
独眼男子手中提着一把长剑,仅有的一只眼睛幽深而明亮,而他的脸上则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生人勿近之色。
“天下大乱,平民遭殃,方某又怎会没有一点忧愁。”
方云面貌俊郎,眼眸如星,双眉似剑,鼻梁高挺,天庭饱满,留一寸胡须,身姿挺拔。
“哈哈!哈哈!我都差点忘记了,你原来也是一个读书人。”
谁知独眼男子听到方云之言,竟然抬头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之色。
“方某苟活至今,却是不敢忘了圣人教诲的。”
方云看了一眼大笑不止的独眼男子,也不生气,只是不由得想起当年负笈游学的经历来。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一个人跑去各地求学访师,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去学习圣贤之道。
到最后虽然学有所成,但却没有能为国家效力,而是来到了山间小村成了一个教书先生,实在是违背了当年求学的初衷。
常言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方云虽然学得了文武艺,但最终却埋于山林间,所以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当年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国都,今天你却为国都之人感到忧愁,你说你是不是个贱骨头啊!”
独眼男子伸手指着方云,脸上带着嘲讽鄙夷之色。
“当年之事你还不曾忘怀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还是放下吧。”
方云看着初升的朝阳,脸上古井无波,他对当年之事早已看淡了许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没有什么值得怨恨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他时运不济,技不如人罢了。
“哈哈哈哈!放下,方老头你是在说笑吧!我的一只眼睛都扔在了那里,你更是被搞得几乎家破人亡,现在你告诉我要放下,你还真是虚怀若谷啊!”
独眼男子听到方云说让他放下过去的恩怨,不由得放肆大笑起来。
当年他跟着方云踏入国都,本以为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但没想到最后竟被人像过街老鼠一般赶了出来,不仅如此他更是被人活生生地剜去了一只眼睛,而方云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被搞得几近也只是家破人亡,最后靠着以前的关系才堪堪保住一条小命离开国都。
每当想起当年之事,独眼男子便如鲠在喉,当年的那段经历好像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样,令他时至今日仍然不能忘怀,每当想起,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入国都,手刃当年之事的推动者。
“唉!说到底当年也是我连累了你,我确实没资格说些什么,只是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今天地异变,邪魔外道丛生,我不希望你沦为那种境地。”
方云看着独眼男子,也是有些惭愧地叹着气,只不过他也是在为独眼男子感到担心,怕他因恨入魔,毁了自己。
“方老头,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屠峰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的,你大可放心,不过现在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独眼男子屠峰看了一眼山林深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神色。
“来者皆是客,各位既然来了,何必这般藏头露尾,大可现身一见,我还不至于恶主欺客。”
方云伸手抚着胡须,双目清明,看向林中,脸上一片风轻云淡之色。
嗖嗖!嗖嗖!
方云话音刚落,几声破空之声便骤然响起,接着几道身影便出现在方云屋前不远处。
几道身影落地乃是六男一女,那为首的则是七人中的红衣女子,其他六人皆是侍立左右,隐约护卫着女子。
“呵呵!呵呵!不愧是曾经的殿阁大学士,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倒是如跳梁小丑一般,让大学士见笑了。”
红衣女子看着方云,掩嘴而笑,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嘲之色。
“不敢当,老夫早已不是什么大学士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教书郎,当不得姑娘如此夸赞。”
方云看着女子,脸上没有被人恭维的喜悦之色,而是表明自己并非是什么大学士。
“那我就失礼称您一声老先生了。”
红衣女子并不在意方云淡然自若的态度,而是学着读书人一般冲方云拱了拱手。
“无妨,但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莫不是来看这乡野村光的。”
方云看了看侍立在红衣女子左右的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老先生说笑了,这乡野村光似我们这等浅薄粗鄙之辈又怎能欣赏得来,我们老先生您而来。”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方云身旁的独眼男子一眼,道出此行的目地。
“为老夫而来,那不知姑娘找老夫有什么事情啊?”
方云抚着胡须,脸上仍是不解的神色,似乎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女子来找的样子。
“我们宗主希望请老先生去宗上做先生,为我们这些学识浅薄之人传授一些道理知识。”
红衣女子提起宗主二字,脸上立马露出一抹崇敬仰望之色。
“哈哈哈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