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神情鄙夷地朝他们走了过去,眼神寒凉地盯着大伯那张老谋深算的脸。
“我妈的骨灰还没带回来,您就把丧事消息放出去,灵堂都设好了,把我这个女儿该做的事情一并包揽了,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她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了这些话,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带着凉薄讥讽的味道,笑意不达眼底。
在场的人怕是都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却又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伯的脸色变幻莫测,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极其不满,却还在刻意压制着。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爸是唯一能帮上忙的长辈。堂妹,你也不用太客气。”
勾着大伯母胳膊的堂姐笑意盈盈地说着这些话,目光却不时落在路烨承的身上,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胜娇羞的模样。
邱意微抬起下巴,用余光睨了他们一眼,没接话,心里却发出鄙夷的轻嗤。
他们一家人还真是寡廉鲜耻,不讲半分人伦道德。
好在吊唁会真正开始的时候,这家人再没生出什么事端。
只是做出来的悲痛欲绝的表情让邱意看着恶心,哪怕多待一秒钟,都觉得反胃。
结束之后她抱着骨灰就要去看好的墓地,却被大伯母给拦了下来。
“邱意,追悼会结束了,你大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她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将语调放得柔和了许多,双手却紧紧交握在一起,一副暗戳戳期待什么的样子。
邱意本想拒绝,已经走到了门口,最后还是折了回去,抱着骨灰径自走到旁边的休息室中。
路烨承也要跟进去,却被人拦在门外。
“路先生,这是我们邱家自己的事情,您请先回。”
对方说话的姿态恭敬礼貌,却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踩在了雷上。
路烨承微眯了眯眸,眼底掠过一抹不屑和鄙夷的神色:“你们给我发丧贴的时候怎么没说过这样的话。再说,我是不是邱家的人,用得着别人来提醒么!”
他的语气里尽是责难,幽寒的眸光扫了那人一眼,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休息室里只摆了几张桌椅。
邱意的大伯稳当当地坐在首位,邱意抱着她妈妈的骨灰坐在一旁,面容沉静严肃,可和她大伯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大伯见路烨承也进来了,脸色变换了一下,却还是很快稳了下来:“只不过是家族中的小事而已,路总怎么也跟来了?”
说话间,他神情自若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要多悠哉就有多悠哉。
路烨承径自坐到邱意旁的位子上,神色清浅:“本来不打算进来的,会议临时取消了,就过来听听看。虽说邱家的公司一落千丈,可也是有点看头的。”
坐在一旁的邱意被后半句话狠狠刺中了伤处。
他这个时候进来,不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还能是什么。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路烨承才能做出来。
邱意暗自咬紧了牙关,就连抱着骨灰坛的手都有些泛白了,一股气流瞬间拥堵在心口里。
路烨承这才冷冷扯了一下嘴角,将目光落在了别的地方。
大伯虽然心生不悦,却也只是沉了沉气,放下茶杯的瞬间直奔主题。
“邱意,你爸去世以后,公司就一直交给你妈来打理。在你妈任职的这段时间,公司业绩直线下滑。尤其是你妈生病住院期间,要不是我帮衬着,公司早就垮了。况且公司养了这么多员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邱意听着这些话,总觉得反胃。
想要侵吞家产,还想扮出这副伪善的面孔,是想让别人说他有情有义,还是想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在父亲去世后,就一直逼母亲交出公司。
现在,是要故伎重施了么。
邱意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很是不屑地挑起了眉峰,目光幽寒地看着他:“您给自己铺垫了这么多,是想说明什么?我脑子没大伯灵光,听不明白您这话里到底藏着什么意思。”
紧绷着的脸上只挂着几分凉薄的笑,眼神清透锐利,像是能看穿人心。
邱斌向路烨承瞥了一眼,压了压声音:“你年纪还小,在许多方面做得不够好。我们董事会商量了一下,暂时安排你担任总监的职务。等时机成熟,总裁的位置会重新交到你手上。”
“董事会?!”邱意气急反笑,“我妈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怎么,你们开董事会的时候是在医院开的吗?商量的结果就是撤销我的职务?邱斌,做人不要太过分!”
“邱意,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大伯母瞬间气红了脸,厉声呵斥着。
她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捧着骨灰一脸嘲弄地快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带起来的怒气汹涌而至,直直地向稳如泰山的邱斌压去,让人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邱意直接将母亲的骨灰坛重重地放在他面前,让母亲那张照片对着他那张脸。
“我妈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公司抢走!还把董事会端了出来。即便真的召开了所谓的董事会,我妈不在场,就不作数的!现在我要你当着我妈的面,向我道歉!”
带着怒气的几句话,掷地有声。
就连路烨承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许多,目光深沉地向邱意看去。
被戳中心事的邱斌恼羞成怒,当即拿出一份协议拍在桌上。
“你给我看仔细了!上面白纸黑字将董事会的决定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