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酒楼的二楼,周掌柜正临栏凭眺。见着陵越楼前,这副热闹地场面,不由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嘴角处噙起一抹笑意,拍了拍身旁,还正犹自喘着粗气的小厮,道:“干得不错——”
折继远,就不知此番见着老夫送你的这礼,你可还欢喜否?!哈哈哈哈哈——
哼嗯,想当初,自己那可是捧着一颗真心,真心实意地,去求购你这陵越楼地。
哪知,你小子不但一点薄面都不给,让老夫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啪啪啪地打人脸啊!也不想想,当初老夫这是拿了自家的老脸,去贴了你小子的那啥啊!
虽说,作为一个做生意的老手,他周平川大小风浪也不是没见过,这脸皮又能值几钱?但,作为一个记仇的人来说,周平川又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极要脸面的人了!
这不,上次丢了脸皮,他这次可还不得要,连本带利地,加倍的讨要回来。
总的来说,先前丢了脸的周平川,开始时还很是颇为淡定的——
毕竟,这陵越楼那副惨淡的境况,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所以,他便也不急于一时。反倒是,耐下了性子,等着细火慢熬。
想来,就是自己不动手,守着这等没生意上门,没米入账的清惨模样,磨也能磨死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硬骨头。就算现在你折继远头抬得再高,到时,还不终得乖乖地低着头,来求自己?
想到,一旦到了那时,自己还可乘火打劫,哦,不,是大发善心地,发一发自己的慈悲心肠,低价收了陵越楼。既能省银子博得好名声,又能灭了陵越楼,他这心里就舒坦啊!
于是乎,自己这边搬了椅子,正打算泡上茶等着好戏上场!谁知,茶都还没沏,那一边的折府,却是玩了一出旧店新开的戏码,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见着陵越楼新开时的热闹模样,他还在那安慰自己:切,这风光模样,无非是靠着七日内的半价优惠,吸引些人气罢了。等过了这优惠期,食客们失了兴致,自不再会去光顾。既然,折府的人爱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哪知道,搞了半天,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眼巴巴地候着头七日的优惠期过了,可这陵越楼内非但热闹不减,还凭着食肆内折腾出的糖醋排骨、叫花鸡、烤鸭之类的菜式,硬生生闯出了名堂,短短时日内,竟也做得风生水起。
同时,又借着汴京城内头一份的锅贴、酸辣汤等吃食,连从未曾踏足过的早市,也一样做得红红火火。
换句话说,即从一大早开市起,陵越楼里里外外就人头传动,不缺人光顾。
而,陵越食肆生意意料之外的飞升,却让自己这悦来楼人气跌暴跌,损失了不少。毕竟,这同行是仇人啊!怕是,再这么放任下去,悦来与陵越的境地,还不得调个个嘛?!
这,让他如何再能坐得住?
可,毕竟周平川还是一个满肚子坏水,哦,不,是一老辣的生意人才对,在经过短暂的自乱阵脚后,他又迅速地平静了下来。而,那坏水,也在此时一点点翻涌了起来——
现在但凡做个什么,不都讲究一个风水吗?
你陵越楼不是想要热闹嘛,这就给你弄个更热闹地!
如今,借着这新鲜的人血,他周平川就给你折继远开开光。想来,这东西比之黑狗血,泼粪之类的更有奇效吧!
原本,他不过是想让陵越楼前见见血。可,听那小厮回报,那些个泼皮、乞丐竟是一时玩脱了——
据说,那躺在地上的小乞丐,背上血呼啦擦地糊了一大片。只怕,这下,可要弄出人命来了!也幸好,那些个泼皮、乞丐俱都是老手,一见着情况不对,全都跑没了影。现下,就算官府想要追究,怕也是捉拿不着。
一思及此,周平川这才心安了不少!
安下了心的同时,周平川又乐了:要是真死了人,你陵越楼怕是未吃羊肉,却要惹得一身骚了!
即便折府是武勋,官府不敢过分为难于你,又待如何?
现如今,好歹也是你这陵越楼的地盘上,出了这等伤人害命之事。加之行凶、当事之人全都跑没影的情况之下,在事情没弄清楚前,那府衙还不得时时来找你去喝喝茶,好好聊聊天?
还有,你可别忘了,出了人命之地,毕竟让人忌讳。就算你不介意,你又怎能保证,那些食客心里没什想法?
哼嗯,看你到时,如何能太太平平地做生意!?
“好了,别哭了!”陵越楼前,看着正从男孩皮肉翻卷处,正不停地往外渗着血的伤口,折继远的额头突突地跳了起来。见着那黑瘦的男孩,正犹自哭个不停,颇有些烦躁地不耐烦道。
黑子,原本还想再哭,被这一呵之下,顿时禁了声。只是,那豆大的眼泪,仿似决了堤般,依旧无声无息,止不住地往下掉着。
“搭把手——”
在折继远再次开口时,黑子又是一惊,不过却也极快地伸出了手,积极配合着,眼前的少爷,将虎子缓缓地放平。只是,还不忘一边抹着泪,一边在口里小声而怯弱地,低声央求着:“求求你,小少爷,求求你,救救虎子——”
黑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眼前的男孩,产生莫名的信赖?也许,只是因为此时,他是对自己唯一伸出援手之人吧!
这一边,折继远小心地剥开这名叫虎子的男孩伤口处,早已被鲜血浸湿的衣物。
只见,在去除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