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到达大营之后,第二日,皇上的御驾终于拔营起寨。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京城。赵王、杨首辅率领文武百官郊迎60里,前来迎接的官员的跪了一地。
马车到了京城,皇上的御驾先入京,雨澜等人的马车只能从侧门进,她们还算比较靠前进城的,等到了杨府也已经是晚膳时分了。这一路来回,雨澜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刻的皇上与雨澜有着差不多的感慨,直到坐到了乾清宫中的龙椅上,一颗心才真正放回到肚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例行的封赏,此次镇守京师的官员几乎人人加官进爵,作为京师保卫战的总指挥,更应该大加封赏,可叶邑辰贵为亲王,实在是封无可封,正统只好传旨光禄寺,让叶邑辰食双亲王俸,进出用双亲王仪仗……这些封赏听着很好,实际上都是虚的。名为晋封,实则是要把叶邑辰所有的权力全部拿掉。
然后正统皇帝急不可耐地下了叶邑辰的兵权。
当然,按照朝廷的规矩,仗既然打完了,统兵大将必须将印信虎符全部上交,兵权只能掌握在皇上一个人手中。因此皇上当即派了王英亲自去向叶邑辰讨要平虏大将军印,以及京师三大营的调兵兵符。
晋亲王府花园中,叶邑辰正在和叶枫齐对弈,虽说上次对弈输给了雨澜,叶邑辰的棋力却绝不是吃素的。这一刻把叶枫齐杀得丢盔弃甲,叶枫齐一推棋篓,“不下了,不下了!十六哥竟欺负我!”
一众下人们全都躲得远远的,六月间正是最热的时候,兄弟俩却全都没有叫人打扇。叶邑辰笑着将白子扔进棋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英俊的面容上多了一点儿笑意:“十七弟的棋怎么越下越臭了?”
叶枫齐哭笑不得道:“弟弟本来就不是这块料!”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转入正题,叶枫齐道:“咱们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将联军打败,皇上就给咱们这样的封赏?我听说前头王英王公公可是已经来了,要您交出大将军印和三大营的兵权呢!”
叶邑辰道:“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十七弟何必介怀呢。三大营的兵权皇上肯定是不放心交给我的,我便还他又何妨。只不过他妄想只用一些虚名打发了我,那是休想!”
顿了顿,叶邑辰问道:“黑石沟皇上遇刺那件事,你可查出眉目了?我倒想看看是那个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给爷栽赃!”叶邑辰到了皇上的大营没多久,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又绝不肯吃亏的人,一回来就托付叶枫齐去查。
叶枫齐道:“我已经派人去了德州,不日就应该有消息传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王府管家马福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哈腰道:“二位王爷,王英王公公已经在花厅里等了两个时辰了!”
叶邑辰道:“才两个时辰?叫他再等两个时辰!”说着将黑色的棋子推给叶枫齐道:“来来来,十七弟,咱们兄弟来一局!”
叶枫齐一张俊脸整个都垮了下来:“十六哥,你还是饶了我吧!”
王英在王府中果然等足了四个时辰,连叶邑辰的面都没见着,叶邑辰只是叫马福将大将军印和兵符如垃圾一样扔给了王英,并且对他说:“什么破玩意儿,你这老阉狗当成宝一样,咱家王爷可不放在眼里。”王英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回到紫禁城交差去了。
皇上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过程是不管的。收回印信之后皇上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叶邑辰的反击第二天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一大早,皇上自乾清宫刚刚起来,就有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午门外边,跪了上百个太学生,都在给晋亲王鸣不平呢!说朝廷赏罚不明,要皇上收回昨日的上谕呢!”
赏罚不明本来就是朝廷的大忌,皇上如此对待叶邑辰这样的天字第一号功臣,令人齿冷,叫人心寒。昨天又不知怎么传出东厂掌印太监率领东厂番子打上亲王府,硬生生夺了晋亲王的兵权——不知道怎么的,这话就传拧巴了!
大家本来就议论纷纷,听了更是勃然大怒,稍微有人一煽动,太学生们本来就是热血青年,立刻天不亮就跑到午门前面跪着来了。老百姓听说大英雄叶邑辰受了委屈,更是自发地跪在太学生后面。
等皇上登上城门楼一看,顿时叫下面黑压压跪着的人群吓得一个哆嗦。众怒不可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皇上当然是明白的。赶紧命令大臣去和太学生们解释,废了好大的唇舌,才将太学生以及众百姓安抚住。
直到中午,这帮人好不容易散了,等皇上草草用了午膳,通政司的人将今日的奏折递上来,不一会儿,两个小太监就抬着一箱子奏折进来了,皇上不由微微有些发愣:“怎么今日的折子这么多?”
领头的司礼监掌印孟冲脸色十分难看:“皇上,这些全都是给十六爷鸣冤抱不平的折子,有不少都是翰林院、国子监的翰林和监生们写来的折子。”
“这么多?”
孟冲苦着脸道:“皇上,这才刚抬进来一半呢!”
皇上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他终于明白,经历了北京保卫战之后,叶邑辰在朝廷,在民间有了多么巨大的声望,即使以他这个皇上,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置叶邑辰了。
皇上只得紧急召见内阁、五府、六部诸大臣,议来议去,吵来吵去,上奏的折子都快把皇上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