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了抬手:“起来……”他本意要说:“起来吧!”可吧字还没说出口,忽然停顿了下来,原来是看见了躲在人群后面的雨澜。太子立刻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他派了四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帮助雨霞成事,本来以为十拿九稳,可现在看见雨澜好端端地站在那儿,风姿绰约,哪有一点被人非礼过的样子?
他身边的侍卫他是知道的,雨澜没有事情,他的侍卫又哪里去了?
雨霞也看见了雨澜,两人目光一对,雨澜眼神冰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嘲讽。雨霞不由又惊又怒。
太子心念电转,雨霞的事仍是当务之急,便道:“孤今日心血来潮,出门逛了逛灯会,不想竟然遇见失火这等事情。五姑娘遇险,孤不能不救,所谓嫂溺叔援,事不同而理同!只是五姑娘冰清玉洁,如今日一般与孤肌肤相亲,却怕是坏了她的名声。今天前来看灯的官员贵人不在少数,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不知岳母大人您想怎样处理这件事呢?”这话却是向大太太说的。
从头到尾,他压根没有将雨霞放下来的意思。大太太看在眼里怎么还不知道太子的心思。她心里不由微微生气。身为一国的储君,为绵延皇嗣计,太子身边肯定是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妃的,大太太打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她也是一直这么教育雨馨的,可是容许太子收纳侍妾侧妃和容许太子收纳雨霞作侧妃,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大太太又如何甘愿?
她站在那里,像是一个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大太太作为雨霞的嫡母都不说话,别人更没有说话的立场,一时之间场面静了下来,气氛十分尴尬。
太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可大太太是他的丈母娘,他也不好对大太太太过无礼。太子贴身太监自然明了太子的心意。他咳嗽了一声道:“殿下,几位太太,今日这种场合本来没有咱家说话的分儿,不过今日五姑娘平白无故遭了灾,殿下能够救下五姑娘,也是实属有缘,杨家最是注重门风,如今这种形势,五姑娘是断不能嫁给旁人了,不若就入了毓庆宫给太子殿下作一个侧妃吧,也不算辱没了五姑娘。况且五姑娘和太子妃娘娘分属亲生姐妹,古有娥皇女英,被传为佳话。如今太子妃姐妹二人共同侍奉太子,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太子也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太子亲自来和大太太说,这人还如此不上道。太子遂道:“如此甚好,我看就这样决定了吧。一待出了皇祖母的孝期,我便亲来求娶五姑娘!岳母大人意下如何?”
大太太脸色涨得通红,太阳穴突突直跳,忽然大声抗辩道:“殿下,不可!”
太子一听这话,脸色看得见的就阴沉了下来:“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呢?”
太子久居高位,大太太这样和她硬顶,也是心里发虚,脑门见汗,她急忙道:“这件事情,还需要问过父亲的主意才是!”
太子淡淡道:“婚姻大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身为五姑娘的嫡母,难道连这点主意也拿不了?”
大太太只好请罪道:“我们杨家非比寻常,霞姐儿今日出了这等事情,不禀明了父亲,我们绝不敢私下里拿主意!请殿下恕罪!”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咬死了不答应。
太子不由怒哼了一声。“既然如此,孤会亲自去和首辅大人要人的!”
“不知太子哥哥所要的究竟是什么人呢?”此时一道声音遥遥传来,小王爷带着一众侍卫并小韩子、小于子两个太监施施然走了过来。他的脸上颇有一些烟熏火燎的痕迹,只不过依旧无法掩饰他那清隽出尘的风采。两厢一比,太子立刻被比到泥地里去了。
“见过太子哥哥!”叶敏昭向着太子深施一礼,到了现在,太子终于将雨霞放了下来,伸手扶起叶敏昭,亲热地道:“五弟,你怎么来了?”
正如叶敏昭所料,他对小王爷处处示好拉拢,现在竟是半分不敢得罪了他。叶敏昭微微一笑道:“太子哥哥,怎么出来看了一次花灯,竟然就收了一位美人回去吗?您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太子尴尬一笑:“五弟,快不要取笑哥哥了,事情是这样的……”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哥哥也是无奈之举啊!”
叶敏昭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随即又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神色:“太子哥哥何须为难,”他淡淡扫了雨霞一眼:“杨家门风清正,今日却出了这等事情,其实依弟弟看来。皇兄想也是不想连累杨家的名声,毕竟太子妃嫂嫂也是杨家的女儿,那何不学一学海西裴家!一条白绫将这等失去贞洁的女子赐死,岂不就一了百了了!”
那海西裴家乃是大楚望族,一年前因为家中失火,裴家的女儿被一位有妇之夫救出,裴家为了保持家族声誉,竟然勒令裴氏之女自尽,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没想到小王爷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雨霞只觉得全身发寒,立刻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太子。
太子面色已僵,道:“五弟,五姑娘青春茂盛,如此见她赐死了岂不是太过残忍!”
叶敏昭似笑非笑道:“太子哥哥倒是懂得怜香惜玉。可是在我看来,一个失去了贞洁的女子,倒不如一死了之的干净!”说罢双目冷冷地扫过雨霞,雨霞只觉浑身如坠冰窖,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子干笑两声,连忙打断话题道:“这都是杨家的内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