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太医没想到王爷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不留。只见他脸色铁青,目光凶狠暴戾,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人的样子。他久居上位,杀人无算,这一发火,龚太医就觉得一股压力从天而降,额头不由自主就冒出汗来:“王爷,我我……”
屋子里侍候的丫鬟们全死命低下头,拼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白大夫却在心里暗自解气。
叶邑辰冷哼了一声,“你虽然很少到本王府上看诊,但相必本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既然已经把过脉了,若是王妃肚里的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本王便只找你说话!太医院里派系斗争激烈,你当本王不知道吗?盯着你出错的,怕是不只一个两个吧!而且你年纪不小了,总是有儿有女的吧,哼哼,谁若是让本王的孩儿没了,本王便也叫那人也尝尝失去孩儿的滋味!本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对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番话说得阴柔冷漠,冒着丝丝的寒气,听得龚太医的站都站不住了。他没想到王爷会撕破了脸皮直接威胁他。堂堂一个亲王,真要和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过不去,那他便真的只有家破人亡的一条路好走了。
他并不是不想在王爷跟前露脸,只是,实在是王妃的病情严重,他也并无把握。怕万一医坏了,王爷迁怒于他。哪知道王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直接就把他推上了绝路,他想开些太平方子敷衍过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龚太医直接就跪下了:“下官绝无欺瞒王爷的意思,只是……只是,下官实在没有把握救治王妃,求王爷开恩呢!”
叶邑辰听了心头微颤,他口气微微一缓:“你有几分本事便用几分本事,那孩子若是真的保不住,那……便是天意。可若是叫本王知道你为了推诿责任,而有一丝隐瞒留手,本王誓要你全家给我的孩儿陪葬!你好好想想,再于白大夫商量商量,赶快将方子定下来,本王到正厅等你们的消息。”
说罢不理龚太医,起身去了正厅。喊了承影进来:“去看看大少爷醒来没有,还有你十七爷现在在干什么?”
承影比他慢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王府。闻言答应一声去了前院子,不一会回来回报:“大少爷还没醒过来,奶娘带着几个丫鬟在屋里侍候着,已经给大少爷喂过早饭了;十七爷已经回了秦王府了,临走的时候留话给王爷说,王爷交代他的事情他一定会帮王爷办好,叫王爷不要挂心,当务之急,叫王爷照顾好王妃和大少爷要紧!”
叶邑辰点了点头。承影一声不吭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叶邑辰表面看着镇定如恒,实际上心里也是放在油锅里烹一般。儿子至今没有醒过来,他很想过去看一眼,可是雨澜这里又离不开不人。
他长叹了一声,是有轻重缓急,儿子虽然受了惊吓,早晚会醒来,雨澜肚子里的孩子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是暂且呆在这里,看看龚太医和白大夫研究出来的方子吧。
心乱如麻地等了一会儿,龚太医和白大夫那边遣了小丫鬟来请他过去。叶邑辰来到偏厅,两人捧了一张方子给他看。
叶邑辰直接推了回去,皱着眉头道:“本王不懂医理,你们只告诉本王,照着这张方子抓药,有几成把握吧!”
龚太医可能是刚才受到了叶邑辰的惊吓,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脸色有点不好看,他竖起五根指头。
叶邑辰眉头锁得更紧:“只有五成?”五成虽然比三成好了很多,可是一半一半的几率,这就是豪赌啊!
“就没有再好一点儿的方子?”
龚太医赶紧表态:“下官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实在是王妃脉象虚浮,气血不固……这个这个……实在是难以……”
叶邑辰摆摆手,没叫他继续啰嗦下去,再说那些阴阳五行的医理,他也听不懂。他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五成,总还有一半的希望!他骤然停住了脚步,“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吧!”
这个时候白大夫正要说话,龚太医抢前一步道:“且慢!下官还有下情回禀!”白大夫暗骂一声,这个老狐狸倒会抓住机会表忠心。
叶邑辰微微一愣:“你还有何事要说?”
龚太医道:“为了尽量保住王妃肚子里的胎儿,下官和白兄斟酌了几味药物,药性强烈,用的是母体补胎儿的的法子,恐怕对王妃的身体有所损害!日后,日后……恐怕不利于王妃生产!”
叶邑辰这才明白,原来这所谓的无成把握还是打了折扣的!
龚太医道:“还请王爷考虑清楚,到底用哪个方子!”
叶邑辰也是一阵拿不定主意。若是用第一个温和的方子,孩子恐怕就要保不住了,第二个方子,就是暂时保住了,日后不好生产……那更是凶险。
叶邑辰正要下决定,白大夫突然开口道:“王爷何不问问王妃的意思!”
叶邑辰心里一动,他知道若是这事告诉了雨澜,她一定会选择第二个方子,可是若这件事瞒着她,由自己替她决定了,将来她知道了,又不知道该怎么伤心了。
想起雨澜从前对他说过的话,夫妻俩不论遇见了什么事,都应该坦诚相告:两个人分担痛苦,只有一半的痛苦;而两个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