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走回雨霞身边:“各位也看见了,有这么高的栏杆挡着,就是一心一意想要失足落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五姐姐掉进湖水里,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一脸铁青的永安公主和萧云芊,眼中闪过一丝鄙薄:“所以当时谁在五姐姐身后,谁就是推她下水的凶手!”
“刷!”众人的目光一下聚焦在永安公主身上。现在她是推无可推,因为刚开始,雨澜便反复问了一众小姐,大家都承认自己没有说谎,而金桔说雨霞落水的时候,永安站在她身后没有一个人给予否认。这可算是铁证如山了。
永安没想到雨澜思维如此缜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银月冷笑一声道:“很好,我会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奏明皇后和皇贵妃的!”
永安脸色一变,心下不由有些后悔。本来想让杨家女儿出个大丑,没想到到头来却惹来一身骚!她面色数变,却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这时萧云芊走过来,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永安的嘴角就翘了起来,满脸的鄙夷。“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指手画脚?”
雨澜根本懒得和她生气,只是淡淡地道:“公主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元辅府上的七姑娘,雨霞是我的五姐姐!”
“哦?原来是你!”永安像是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雨澜,慢慢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清倌人生的杨家七小姐!难怪这样登不了大雅之堂!”
萧云芊带头,底下传来一阵哄笑。众人看向雨澜的眼光中全都带上了鄙夷。
清倌人是什么意思,在场的没有不知道的。
银月一下子明白过来,永安这是抖出雨澜的身世,吸引大家的视线,好趁机浑水摸鱼呢。
只是这件事雨澜实在辩无可辩。
萧云芊冷笑道:“你出身如此下贱,还敢在此胡言乱语?你不会是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敢承认了吧?”
银月看向雨澜,本以为她受此羞辱定会怒不可遏,正给了永安萧云芊可乘之机,却不想她还是那样冷静疏离地站在那里,一点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银月隐隐放下心来。
雨澜漆黑的双眸中燃起两团的冰火:“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娘亲的身份!既然给了我这条生命,不管她是什么样的身份,我都永远感念她的恩德!”她语音清冷,掷地有声:“永安公主,萧十姑娘,你们口口声声瞧不起贱民,可是你们自己想一想,你们吃的哪一粒米,不是庄户人家冒着烈日辛勤耕作而来,你们穿的哪一件衣服不是桑女们辛辛苦苦纺织而来的,若是没有这些粗鄙下贱的贱民,你们又吃什么,穿什么,靠什么锦衣玉食、坐享富贵?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本朝太祖、太宗、正统三位皇帝,哪一个敢不将民意放在眼里?别忘了,太祖武皇帝、太宗文皇帝也都是布衣出身!你们连太祖太宗也不放在眼里了?”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永安公主众人立刻哑口无言起来!
雨澜淡淡道:“能让一个人尊贵的,不是显赫的权势,不是耀眼的钱财,不是世袭的爵位,而是圣洁的灵魂、高贵的品质,美好的人性。”
众人全都听得傻了。这明明是很空泛的大道理,可要把这样一番大道理驳倒,谁也没有那么好的口才!
雨澜心里暗笑:“小丫头们,和我斗?我以前的工作就是忽悠人的!”
“说的好!”银月已经鼓掌叫好起来。刚刚结交的马芸娘本来还有些介怀与雨澜的身世,听到这样一番话,她的眼睛里已全是崇拜的目光。
雨澜微微一笑,续道:“萧姑娘刚才说我身份低贱,可身份低贱人说出的道理难道就不是道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得太好了!”八姑娘雨馨早就等不及了,跨步走到雨澜身边,眼带挑衅地看着永安和萧云芊,“你们将人推入湖水在先,口出恶言在后,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雨嘉、雨霏、雨晴全都走了上来,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全都面色不善。
杨老太爷毕竟是内阁首辅,就算当今皇帝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永安虽是公主,杨家的女儿未必就真的怕了她了,何况杨家这边还有一位宫里更得宠的银月。
这一下子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起来。
“哎呦,哎呦!这是怎么了?”说话间,由一群丫鬟媳妇子前导,萧家四位太太、杨家三位太太以及在院子里等着看戏的众位太太们全都来了。
众位太太都是内宅磨练出来的高手,一看这架势便知事情不对头。
大太太看见雨霞一身泥污,一时又是高兴又是愤怒。高兴的是雨霞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回去又有机会敲打她一番了,愤怒的是她这幅样子,实在是丢了杨家的脸面。
二太太却没想那么多,一看这架势立刻怒火上冲,森然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银月走上前来,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众人的目光一时全都落在永安身上。
大太太、二太太、五太太三个人的脸色全都很不好看。二太太更是冷笑连连:“我们好心好意来给靖海侯老夫人贺寿,难道萧家就是这么待客的?谁家的姑娘不是娇生贵养的,当成眼珠子,难道就只你们萧家的姑娘金贵,我们杨家的姑娘就合该当成泥巴,踩到地里去?大嫂,五弟妹,我看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免得在此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