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完了王妈妈,二太太爽利地将两个盒子推到雨澜跟前,佯怒道:“再这样推来推去的,二婶可要生气了。”
雨澜站起身来福了福:“那侄女就厚颜收下了!”叫了晓玉将盒子抱起来收好。
王妈妈看见晓玉将两个价值不菲的盒子抱走,心里痒得难受,不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晓玉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二太太看在眼里,鼻子里就哼了出来:“七丫头,以后有空了,要多去二婶那里坐坐,你二姐姐就快出嫁了,以后你们姐妹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要多多来往才是。有什么事,二婶准给你撑腰,有什么委屈,也可尽倒给二婶听,别的不敢说,处置个欺瞒主子的刁奴,二婶这点子能耐还是有的!”
王妈妈听得身子一抖。
雨澜等得就是这句话:“那侄女就先谢谢二婶了!”
刚送走二太太,又有小丫鬟来报:“大太太身边的小桃姑娘来了。”
雨澜不由扶额,今晚这是怎么了,跟走马灯似的,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既然是嫡母身边的人,当然不能怠慢,雨澜忙带着两个丫头迎出房门。看见一个穿着天蓝色比甲的丫头提着灯笼站在堂屋门外的台阶下面。
雨澜就招呼了一声:“小桃姐姐。”只是大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根本进不了大太太的房间,可见大太太对这个庶女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小桃漫不经心地见了礼,语气有些生硬:“太太吩咐七姑娘明天卯中之前到怡园走一趟。”
雨澜略有些吃惊:“请姐姐回复太太,雨澜一定准时去给太太问安。”
“那奴婢就不打扰七姑娘休息了。”再没有什么话,福了福便要离去。
雨澜使了个眼色,晓玉怔了怔,没有反应过来。
“赏钱。”雨澜嘴唇微动。晓玉恍然,立刻悄无声息地进了堂屋。
雨澜道:“小桃姐姐,大晚上的烦你跑一趟,不如到屋里喝杯热茶吧。”
“七姑娘有心了,太太还在等我回去复命呢。”绿静斋的茶有什么好吃的,小桃暗暗腹诽。府里不成文的规矩,不论往哪个院的小姐少爷处跑腿,都有赏钱得的,只有这位七姑娘,许是太穷了,那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也难怪下人们瞧不上她,怠慢她的差事。
两句闲话的功夫,晓玉已经从堂屋里出来了,手里捏了个荷包,是刚得的二太太的赏,还没来得及打开看。
“麻烦姐姐了,一点小意思,姐姐别嫌少。”晓玉多少有些不舍,还是把荷包塞进小桃的手里。晓月看着也是一阵肉痛,跟着七小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得赏钱。这还没捂热乎呢。
“哎呀,我怎好要七姑娘的赏!”小桃捏了捏荷包,脸色立刻就缓和了许多。
雨澜笑得亲切:“姐姐别客气,以后少不得还要再麻烦姐姐。”
小桃也就不再推辞,“那奴婢谢七姑娘赏!”再施礼就真诚多了。
晓月将小桃送到院门口。进堂屋时看见雨澜还在就着灯光看书,晓玉正埋怨着:“姑娘,时候不早了还看。仔细你的眼睛!明天还要早起,奴婢服侍你安置了吧。”
“什么时辰了?”雨澜放下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
晓玉说:“亥时的梆子早就敲过了!”
也就是晚上九十点钟。雨澜反应了一下才将时间换算过来。古人没有什么娱乐,又没有电灯照明,一般来说睡得都是比较早的。
雨澜穿过来二十多天了,一直没有适应这种缓慢的生活节奏。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由晓玉搀扶着进了里间。
晓月一脸带着一脑门的问号跟了进去。雨澜坐在榻上,晓玉给她铺床,看见晓月的样子就想笑。
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宅院深深的女人堆里讨生活,真是不容易。
雨澜笑着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小桃姐姐的赏钱……她在大太太面前不算有体面,以后也不能帮我们什么……”
“我没想从她那得什么好处!”
“那为什么?”
“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子。我若是连赏钱都给不出,下人怎么会把我当主子?下人都瞧不起我,我们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可,我们没有钱……”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钱摆谱啊。
雨澜笑笑:“实在不行就把二太太送的头面拿去卖了。再不成就绣些小东西卖出府去。还有,王妈妈那不是还有二两月例银子嘛。明天拿回来的时候,顺便把银子都兑成铜钱,再把以前我们绣的荷包找出来备用。省得以后赏无可赏。”直接就嘱咐起晓玉来了。
晓玉有些不敢肯定地问:“王妈妈会把钱给我们吗?”
雨澜笑着说:“你就放心吧。”连蒙带骗,加上二太太的一番敲打,王妈妈要是还敢拿乔那才奇怪了。
晓月想了想,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今天二太太赏给我的,里面当有些散碎银子,姑娘先拿去应应急。”
雨澜心里一阵感动,笑着推开她的手。“既然是赏给你的,你就好好收起来。你一大家子人也在等着你的钱呢。”晓月是半途被卖到杨府的,家里上有生病的老娘,下有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只有几亩薄田勉强度日,晓月的月例几乎都补贴了家用。可自从王妈妈来到绿静斋,这每月的几百个铜钱也是时断时续时有时无的。
杨府虽然是豪门大宅,但是绿静宅这一起子人过得实在是凄惨。
“……晓玉的那份刚给了小桃,等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