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识却是另有说法:“大帅,这事我们要这么想:数十年来,匈奴向来不把大汉放在眼里,左贤王这一逃,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匈奴已经破胆了,不敢再轻视大汉了!这比什么都强!”
这话虽然不乏自欺欺人之嫌,倒也听得。
打败匈奴和吓退匈奴,这气势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更何况,匈奴数十年不把汉朝放在眼里,如今他们也知道怕了,这说明,汉朝的气势已经起来了。
这可是根本,比打败左贤王更让人欢喜!
“有理!”
李广他们大声赞同。
“把左大都尉押来!”周阳一拉马缰停了下来。
左大都尉给绑在一匹战马上,半伏在马背上,建章军兵士牵着缰绳,把战马赶过来。
周阳一瞧,此时的左大都尉气色比起刚给俘虏时好了许多,那是汉军给他止血医治伤口,让他恢复了不少生机。要把他献给景帝,当然不能让他死了。
“左大都尉,我原本想把你押到长安,献给皇上。只可惜,左贤王逃了,你就得代他死!”周阳声音冰冷。
“大帅,你不能杀他。”李广忙劝阻:“大帅,把他献给皇上,那才叫好呢。”
“把他押到长安,他还是会死。我要借他的人头一用,给单于送封信!”周阳眼睛好似利剑一般打量着左大都尉。
左大都尉向以胆量过人著称,可是,失败最能打击人,他如今生不如死,哪里还能有胆量?给周阳一瞪视,不由得汗毛齐竖。
“那你就去死吧!”李广改变的还真够快的,手起剑出,左大都尉的人头就搬家了。
李广猿臂轻舒,抓住人头,提了起来,只见左大都尉的眼睛不住转动,一脸的惊骇,嘴巴一张一阖,似要说话,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是不是讨饶?”李广笑着调侃一句。
程不识扯下左大都尉的裘衣,递到周阳面前:“大帅,你写吧。”
周阳接过,手一招,兵士一拉马缰,战马靠近,周阳用布片沾着无头尸上的鲜血,在皮裘上写了起来。写完之后,把布片扔掉。
程不识手一伸,就要夺过去观看,却给李广占了先,很是不满的道:“飞将军,你……”
“手长就是好!”李广把过膝的猿臂一挥,颇有几分得意,在裘衣上一浏览,仰天大笑,声如雷霆,远远传了开去:“豪言壮语!此语胜却千篇文章!”
程不识接过一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我敢说,单于得此信,一定会气得吐血!
公孙贺接过略一浏览,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多少年了,大汉终于说出如此豪言!兵临龙城不远了!”
“斯言壮哉!”冯敬文人出身,掉起了书袋:“想当年,冒顿遗书谩高后,那是何等的让人气愤。如今,大帅此言一出,足以雪却此辱矣!”
刘邦死后,冒顿就给吕太后写了一封信,意思是说吕太后死了丈夫,郁郁不乐,冒顿久处大漠中,无甚乐事,愿与吕太后互惠,同得其乐。说白了,就是要和吕太后上床。
堂堂太后,受此之辱,那还了得?此信一到,整个汉朝喧然,樊哙更是大怒“愿得十万之众,横行匈奴中”。
可是,当时的汉朝,国力不振,不能与匈奴开战。最后,只好采纳了陈平的建议,这事忍了。吕太后要张释之写了一封回信,很是谦卑。
这是汉朝的奇耻大辱,数十年来,从未让人忘记。
不是冯敬拍周阳的马屁,而是周阳所写,足以洗刷此辱。李广他们大是赞成,开怀畅笑。
“哈哈!”
欢笑声响成一片,含着无尽的畅快,比把左贤王十万大军给歼灭了更让人欢喜!
雁门,周阳的帅府。
此时的帅府里欢声笑语不断,是周阳和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冯敬他们在饮宴庆功。
周阳头戴幞头,身着寻常深衣,一身的燕居之服。比起戎装在身,少了几许威风,却多了一股子轻松劲头,多了几许俊朗,饮着美酒,吃着热汤热食,格外惬意。
行军中,只能饮马nǎi zǐ,吃肉干,这热汤热食很少。
李广他们和周阳一般,一射燕居之服。李广连向来不离手的大黄弓也没有带,一双大手抓住一块兔肉,大口大口对付着。
“打仗虽然不能有美酒美食,却是让人痛快!不打仗了,有美酒美食,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程不识海吃山吞,大口饮酒,大口吃肉,大声说笑,好不快活。
“程将军此言不对。谁说打仗没有美酒美食?胜仗就是最好的美酒美食!”冯敬不愧是读书人出身,想象力非常丰富。
“斯言壮哉!”
李广率先附和,举起酒杯:“程将军,罚!”
“罚就罚!”程不识非常痛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再罚!”
“你还真想得美呢!你饮酒,我给你递杯?”李广不干了。
又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众人一边调侃,一边痛饮,真是快意,周阳大是欢畅。
吃饱喝足以后,程不识问道:“大帅,接下来做什么?秋季已经到了,匈奴马上就要南下,这一仗可是很有得打呢!”
周阳点头道:“程将军所言不错,我们得极早准备。我估算过了,单于南下,行军至少需要半月时间。这大战差不多还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们要做的事,一是整军备战,二是派出侦骑,侦察匈奴动向。三是要给骑兵再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