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单于给大帅吓破了胆,怕我们偷袭!”李广不愧是名将,一语道破军臣单于用意。
“哈哈!”
李广拈着胡须,开怀大笑。
还有比吓破单于的胆更让人开心的么?
次日,天明以后,军臣单于指挥兵士攻城。李广守得铁桶似的,除了徒增伤亡以外,根本就攻不上城头。
然而,军臣单于毫不动摇,命令匈奴猛攻,一天两天三两……时间在攻城与守城中过去。
雁门城西,三百多里外,有一座大山,叫“缘胡山”。此山绵延两百里,多树林山谷,更难得是离定襄郡很近,而且其地理位置稍在定襄郡后方,不易为匈奴发现。
军臣单于虽是侦骑四出,四处查探周阳的动向,把雁门附近的山山水水,低洼湿地翻了个遍,也是没有找到周阳。
他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周阳会把弩阵和一万骑兵藏在此山中。按照他的设想,周阳把骑兵放在野外,可以相机打击他的军队,一定是藏在他的后方。
正是基于这一设想,他重点搜寻的地方就是他的背后,却是一无所获。
弩阵有数万人,数万匹战马,机动性不在骑兵之下,藏在缘胡山中,要想出击,非常方便。更重要的是,可以不被匈奴找到。
对于军臣单于的举动,周阳有所预料。吃了那么大的亏,他要是不注意汉朝骑兵的动向,就不配做单于了。侦骑四处,是必然的结果,不得不防。
此时的周阳,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截草茎,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鼻息微微。山中隐藏的日子就是枯燥,没事做,除了吃喝就是睡觉。
旁边一颗树下,公孙贺打着呼噜,整得山响,好象大白天是晚上似的。
脚步声响,周阳睁开眼,只见赵破奴快步过来。要说忙碌,就是赵破奴最忙了,他要负责打探匈奴动向,要负责联系各部,整天里忙前忙后,一天要多次向周阳禀报战事。
“赵破奴,有什么事?”
周阳还没有开口,呼噜骤停,公孙贺揉着眼睛,发问了。
别看公孙贺的呼噜跟打雷似的,警惕性高着呢。
“禀大帅,飞将军飞鹰传讯。”赵破奴把手中一根精致的铜管递给周阳。
周阳接过,从铜管里抽出一束绢帛,展开来,不过巴掌大一块,上面写满了字。
“大帅,飞将军怎么说?”公孙贺一边凑过来,一边问。
“老样子。他一是禀报战果,今天又让匈奴死伤数千。二是问什么时间对付单于,他真是心急呀。”周阳最后埋怨一句。
“飞将军就那性子。他的性子跟他的箭一样,等不得。”公孙贺笑着接过绢帛,看了遍,笑道:“也不能全怪飞将军,我都想问大帅,什么时间出击。我们有骑兵,有弩阵,只要我们一出,必是石破天惊!”
“是呀!大帅,什么时间出击呀?”赵破奴也有些意动:“在山中的日子很无聊,弟兄们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早就憋得难受了。如今,弟兄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要打匈奴!”
“要打匈奴,还不简单。”周阳却是摇头:“五十万匈奴,还怕没有你们打的?憋得越是慌,手越是痒,到时打起来,越是狠!”
“呃!”公孙贺嘴里发出一阵磨牙的声音,憋兵憋将的事情,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周阳接着往下说道:“只要单于手里有肉干,他就不会撤。再耗耗,把他的肉干得差不多了,他的锐气也就快用光了。到那时,我们再出击,一定打得他惨败!”
从理智上说,利用汉朝的坚城消耗匈奴的锐气,拖垮其军心,使其士气低落,这是很好的成算。可是,从感情上来说,他们还是希望现在就打匈奴。
战场上,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感情,公孙贺和赵破奴只好克制自己。
公孙贺靠在树干上,叹口气道:“大帅,你可知道,天下间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他们爱盯着就盯着。”周阳却是淡淡的道:“这可是打仗,不能因为他们盯着,我就提前行动。最好的战机不出现,我是不会动的!”
“皇上呀,可有得一通好等了!”
公孙贺感慨一句,闭上了眼睛,不久又打起了呼噜。
真让公孙贺说中了,此时的景帝异常焦虑。
未央宫,养心殿。
景帝一身燕居之服,并没有象往常一样跪坐在矮几上闭目养神,而是不住踱圈子,时而仰首望着殿顶的斗拱,时而双手互击,时而停下来凝思,时而……诸般焦虑的举动与表情尽现,丰富之极。
春陀侍立在侧,只有干瞪眼的份,却是不敢宽解一句。
他追随景帝多年,从未见过景帝如此焦虑不堪。就是七国之乱时,景帝也没有这么焦虑。
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中。谁叫这是汉匈奴战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大战呢?匈奴五十万大军压来,不说别的,光是想想就够让人震惊的了。
五十万大军,是一个震憾人心的数字!
朝中的大臣,长安的百姓,整个汉朝的百姓,谁个不是翘首以待此战的结果呢?
就是春陀自己,也是暗中期盼,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蹬蹬!”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个中年人出现在殿门口。
景帝好象见到亲人似的,冲他一招手:“先生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