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对匈奴的帮助有多大呢?
匈奴掳掠的工匠虽不少,却对匈奴助益也是有限。要知道,蒙古人得到的是大片的汉人土地,大量的汉人,汉人之多比起蒙古人还要多好多倍,要蒙古人不强都不行了。
匈奴没有得到汉人的土地,仅仅靠掳掠得到的工匠,匈奴能获益多少,这是不言自明的。
伊稚斜的转变,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病急乱投医!
天空阴霾,雪花飞舞,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长城好象一条白色的巨龙,晶莹剔透,蜿蜒远去,不知终于何处。
昔日大战留下的血迹,并没有褪去,只是给冰雪所覆盖了。
长城下,原野上,时不时就会见到为冰雪所覆盖的尸体、断折的兵器、破碎的内脏、撕裂的衣衫……无一不是在告诉人们,不久前这里发生过激战。
偶尔会有饥饿的兀鹰盘旋而下,停在尸体上啄食。这尸体上有裘衣,这是匈奴尸体。偶尔还有饿狼饱餐。
如此大战,要清理完尸体,费时极长。还没有清理完,就下起了大雪,百姓回家窝冬去了。好在,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了。
雁门,为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好象一座冰城。城门大开,却是少有人进出,城墙上的汉军在巡逻。
北方的冬天很冷,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百姓不会出来走动,那实在是太冷了,是以行人稀少。
帅府中,却是热闹非凡,高声喧哗,周阳正与一众将领痛饮。
“大帅,干!”
李广举着漆制耳杯,高喉咙大嗓子,声音震人耳膜。酒意上涌,脸色泛红,已有了几分酒意。
也不管周阳的反应,以嘴就杯,张开大嘴,一口气喝得精光,活象一个酒徒,熟练的亮了亮杯底。
周阳也是酒劲上涌,颇有几分醉意,笑着端起耳杯,一饮而尽。
大战结束之后,周阳就没什么事了,军务很少了。至于军队,除了留下必要的,都给他们放了大假,让他们回家去与亲人团聚。
他们主要是边关人氏,经历如此大战,最想的就是看到亲人,周阳这道命令很得军心,兵士们齐声欢呼,欢天喜地回家去了。
兵士一走,周阳这个大帅就无事可做。当匈奴打来时,事务多不胜数,天天埋头在军务中。如今,时间一抓一大把,多得没法打发,只好把李广他们召集起来,饮宴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中,竟然向单于看齐了。
李广他们虽然名为太守,主要是处理军事,对于文事,他们不感兴趣。那些刀笔吏所做之事,让他们别扭,哪有真刀真剑在战场上冲杀过瘾。没有了军务,闲得发慌,不是陪着周阳打猎消磨时光,就是陪着周阳饮宴。
他们之中,冯敬是读书人出身,对文事最有办法,也最有兴趣。可是,周阳的帅府就在雁门,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饮宴处理文事两不误。
是以,这些天,周阳他们过得很是快活。
当然,周阳他们饮宴,只是打发时间,并不是为了享受什么山珍海味。有时出去打猎,弄些鹿肉、兔肉下酒,有时随便叫兵士做点下酒菜。
一众人围坐在一起,一人一张软席,在汉朝这叫“席地而坐”。
中间放上一个酒尊,酒尊里装满美酒,再放上一把挹酒的勺。
这是汉朝典型的宴饮之法。也有各踞一案,各吃各的方式。可是,周阳他们不同,一起滚过刀山,一起趟过血海,一起在死人堆里睡过觉,这情谊不同一般,哪有这般热闹。
李广抓起酒勺,一边挹酒,一边笑道:“今年的雪真大。”
“瑞雪兆丰年,明年是个好年头,庄稼的长势会不错。”周阳接过话头。
“我们的日子是好过了,匈奴的日子就难过喽!”程不识端起耳杯,美滋滋的一饮而尽:“以我多年在北地的见识,如此的雪,一定有大雪灾。今年的雪这么大,这雪灾不会小,匈奴的牛羊会给冻死无数,匈奴来年就要饿肚子了。”
“哈哈!”李广大笑起来,意兴飞扬:“一场大雪灾,抵得上十万大军!”
漠北苦寒,植物生长季节短,是以草料短缺,牛羊不够吃。牛羊是匈奴的食物,草料不够,牛羊就没有多少肉,食物就不丰,就是正常情况下,到了冬季匈奴都难过。
一旦遇到大雪灾,牛羊给冻死司空见惯。牛羊一冻死,匈奴的食物就很成问题。
一场大雪灾,对匈奴造成的灾难并不比十万大军低。或许,还更甚几分。
“要是在以往,我们哪能在这里饮酒说笑,我们早就在准备打匈奴了。他们一旦遭了灾,大汉百姓也就跟着遭了殃。”冯敬大是感慨:“明年嘛,匈奴想来边境滋扰,也没那能耐!”
为了解决灾荒,匈奴只有召集军队,去汉境掳掠。是以,每到雪灾降临,汉朝边境上就要准备与匈奴打仗了。雪灾越大,匈奴来势越凶猛,打得越激烈。
这不是从汉朝开始的,是从春秋战国时就有的。那时候,北方的胡人、匈奴,把雪灾造成的损失通过战争的方式转嫁给秦、燕、赵三国。如今,匈奴依然沿袭这一方式,只不过,他们转嫁给汉朝罢了。
正是因为大漠容易发生雪灾,尤其是漠北更容易发生,是以匈奴一直垂涎漠南。
漠南主要是现在内蒙古一带,这里气候温暖,植物生长季节比起漠北要长,发生雪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