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边城数里外的官道上立着三个人。一袭白衣的李牧温和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没有先开口的意思。白臣剑眉微蹙,凛冽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久违的故人,却也没有开口。沉默片刻后,忍受不了这样怪异气氛的单福颤巍巍地说道。
“听说……你找我?”
李牧微笑着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是……有什么事儿吗?”
“你是大夫,找你当然是看病了。”
“天下间名医无数,你又何必为了他大费周章?”
白臣说道。
“的确,天下名医无数,却无一人比得上他。”
诚如李牧之言,自从“单福”二字闻名于世,普天之下所有的药者,无一人可出其右。
“还请白将军成全。”
李牧补充道。
“你意下如何呢?”
白臣把决定权交给了单福,李牧的目光也随之转到了单福的身上。
“很抱歉,我拒绝。”
单福的回答意外的干脆。
“嗯?”
李牧的目光依旧温和,但这温和中参杂了些许其他的情绪。只是一眼,单福便迅速地躲在了白臣的身后。
“是吗,太遗憾了。”
李牧惋惜道。
“既然如此,牧只好另寻他法了,如有叨扰,还请见谅。时候也差不多了,二位请回吧。”
“二十年前的那一战,结果你还记得吧?”
“谨记于心,白将军。”
李牧微笑着冲白臣和单福行了一礼,再抬头时,已不见二人的身影。李牧转身回到马车之上轻轻地拍着车夫的肩膀。
「时间虽然久了一点,不过应该还是能醒过来的吧。」
车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李牧,这才缓过神来。
“官爷,我怎么睡在这儿了?我记得……”
车夫慌忙地坐了起来。
“没事儿,在这儿睡更安稳,现在你的病好些了吗?”
听李牧这么一说,车夫才发现身上的不适感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已经好了,对不起,官爷,我们这就启程,这就启程。”
车夫去到车前解开了栓在树上的缰绳,马车继续向夜兰国驶去。
“那副药可真灵。”
李牧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是啊,那人可真是神医啊。”
车夫说道,车内的李牧却已经睡着,不再回话了。
白臣和单福又穿梭于树林之间,不过这次的方向与之前相反,也不像之前那么快速。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气息感应,而且还这么敏锐。”
“今天早晨。”
“嗯?”
“早上进城的时候遇到了他的车夫,正巧那个车夫染了风寒,我就随手给他开了一副药。”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车夫?”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确定是他,但是那气息太独特了,我就留了一个心眼儿,本来我也想让你跟我一起来看看的,没想到你也在找他。”
“还真有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拒绝的还真果断。”
“站在白将军的身旁,无论是谁都有勇气这么做的吧?无论对手是谁,你都能保护我们的吧?”
“那个人,李牧,现在的他比二十年前强了很多。”
“对啊,但是你却弱了不少,连赶路都变得这么慢了。但是,如果你把禁束解除掉呢?恐怕,天下间所有执者和符者联合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吧,白臣,白将军!”
“你为什么拒绝他?这么强的人,他的惨叫声你肯定是无法拒绝的。”
“的确,如今的他世间已难有敌手,现在光是想象着他的哀号声我就已经快要疯掉了!”
说着,单福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了起来。
“后悔了吗?”
“不。”
扭曲的表情又迅速地从单福的脸上消失了。
“如果那样的话,多少弱者和百姓会因为他而哀号,那种最令人厌恶的、无能者的哀号,那才会让我真正的疯掉!”
“还真是奇怪的恶趣味。”
“如果我答应了他,你也能打败他,对吗?一定可以吧。”
白臣没有回答,现在的他实力如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二十年前开始就开始给自己的四肢关节附近装上了禁束,开始觉得难受的束缚感,现在已经习惯了,那禁束就好像是与生俱来一般,而且以前陪着自己征战的画戟,也早已经断成两截,现在的他已是一个无戟的执戟者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品尝他的哀号了!如果你不慎受伤的话,就连你的也……”
单福说着,又陷入了自我癫狂的状态之中。
“你忘了吗,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兵器了。”
“哎呀,你骗得了我,还骗的了别人?你不是把它带来了吗,被你尘封多年的画戟。”
“嗯?竟然被你发现了。”
“虽说过去二十年了,这霸道的气息还是一点没变哦。”
“一点都没变吗……”
白臣呢喃着。
“其实也有一点变化,那么大的一杆戟,你是怎么藏得严严实实的?”
单福说着便伸手往白臣身后摸去。白臣立即松开了抱着单福的手,单福惨叫着重重地摔了下去。
“你听着你自己的叫声,兴奋吗?手还乱动吗?”
“将军,卑职知错了,不乱动了,不乱动了。”
“起来吧。”
白臣伸出了一只手把单福拉了起来。
“干嘛这么神秘?又不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