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准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复习，如今是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鼻头突然一阵难耐的瘙痒，好想用指甲使命去挠，可没法，被头枕的麻痹的手臂抬不起，算了，忍过这一阵就好了，或许只是鼻炎发作。于是，下巴摩挲校服化纤的长袖，有点起球的袖口上，脑袋安稳放置，继续沉入梦境。
正当我要在梦里呼吸第一口氧气，发觉侵入鼻腔的气体，好像不对劲。仔细嗅，鼻子里丰富的毛细血管尽然敞开，它们是被刺激开的，浓郁的“异味”堵塞了呼吸道，使我被迫从中抽离。
眼睛不情愿地睁开，睫毛沾粘在眼眶间，睁开的一瞬有些费力，视线不算清晰，我才记起早上只是草率洗了脸。那种气味仍没消散，反而随着我意识不断增强而愈演愈烈，我努力眨巴眼，可眼前基本是一团黑糊糊，摸不清头绪，貌似还有什么东西在擦拭我的眼球，很不爽。
彻底醒来，那是一头黑发，嗅觉清晰了不少，香味，是洗发水的香味，薰衣草的香。
是美璇，我的脑袋离她只有……其实就是贴着了。而她头背着我，趁她还没察觉到我，悄悄把头瞥向我的课桌。
“醒了？”
“恩？”
还是被发现了吗？
“醒来就做题吧。”
“是吗？”
“是什么是，我已经写完半张卷子了，你赶紧。”
“哦。”
我用残存些气力的手肘关节撑起上半身，手腕平放课桌，等待麻痹加上抽筋的手恢复，其间能见到耳鸣般的震动。
“数学卷子？还在上数学课？”
“你在做梦啊肖薇！”
“我本来就在做梦。”
“服了你。”
“一节课有那么长吗，我梦里好多内容呢。”
“傻子。”美璇冷峻地回到她自己个儿的卷子，“快点勒，午自修之前要交的，我提醒你了。”
“什么，咋可能做的完？”
“反正我快了。”
我慌乱地捏起水笔，草草在卷子上端画了名字，脑袋止不住好奇地伸过去，美璇已经翻到了后半张，就剩最后两大题没做了，空白的地方印出了反面的水笔痕迹，微微突起。
“你怎么做到的？”
“喏，他教的。”
我条件反射准备转头，却中途停顿——算了。
“咋了？”美璇说。
“没有。”
“没有什么？”
我看向她，她也正看着我。我很讨厌她这样，一副看透我一切想法的样子，可能她知晓我在想什么，我接下来会说什么，她老早就在脑子里打好草稿了吧。
毫不尴尬地对视后依旧相视无言，观察彼此眨眼的动作和频率。
“你今天洗头发了。”我先开口。
“是啊，有几天没洗了。”
竟还有点感谢她，没戳破我在转移话题。
“什么牌子？”
“是不是很香，我也是第一次用，外国的牌子我记不得。”
“确实蛮香的，薰衣草的味道。”
“不错嘛，鼻子挺灵。”
这枚小女子的手不算乖，径直伸向我鼻子。我反应速度也不差，一个激灵便躲过了，想揩我油，窗都没有。
“还好还好，我妈身上就是这个味，闻习惯了。”
“你，妈？”美璇问道。
“额，对……的呢。”我没多想，随口就说，真是实话。
她倒揪着这个不放：“你好意思把我跟你妈作比较？”
“我就随便说说，别放心上。”
“哼，口无遮拦。”
“我妈品味还不错……”
“对你妈的品味没兴趣。”
美璇向后仰，长发顺势散开，乌亮的一头，柔韧度极高，没有一点粘连地丝丝分明，拂动中飘浮出一个大鼓包，长发落下后又立刻恢复了亮丽光泽，发梢末端很平整，不见一毫杂糅的痕迹。她昂起头颅，用手绾着秀发稍加打理。细长的脖颈不难看出，即使在深冬天气的棉衣袭裹下，那抹白皙仍耀眼夺目，沿下巴往上看，鼻梁傲然高挺伫立，完美的侧边框勾勒了一道寒光，冰冷一般。
皮筋简单地一扎，拍拍下边垂落的发：“看什么看，啧，还看！”
怪我入迷了，确实看了好一会儿：“金大美女太好看了，忍不住。”
“虚伪。”
“真的，我说的绝对真话。”我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起誓，做完后觉得好幼稚。
“洗发水的功劳，洗完发质变好了许多。”
“是哦，味道也好闻。”
美璇撇了下嘴角，有点儿无语言表的诡异，正过身子对着我，搞得气氛别扭。她没有说话，只是脸庞凑过来，越来越近。我不知所以然，带着未知的眼神回应她，可她便显得不太通情达理，肩膀摆向我这里，轻轻蹭了一下我的肩头，我被迫靠在窗边，发现身后已无退路。她把我的头发匀过来，撩在手上，反应揉搓，我真不懂她在干嘛。她的额头又近了几分，均匀呼吸间，从胸腔呼出的热气泼在我脸上，我能听到她喉咙里气体的摩擦，黏液在她口腔上下颚发出拖沓的声音……
“美璇，你要？”
“嘘！”
她竟然把她的食指放在我唇上，是贴着！我的瞳孔猛地张大。
“好闻吗，我的味道？”美璇说。
“好闻。”
“香不香？”
“x，xi，香——”
她的舌头舔舐了一周唇边，冷冷地笑了声：“你想不想要？”
“啊？”
“变得和我一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