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夫人可在里面?”
“回老爷的话,夫人正在里面等您呢,请!”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姚氏立刻冲灵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起身到门边迎接秋盛林,“老爷来了,妾身已经准备好了酒菜,都是老爷喜欢的。”秋盛林点点头,朝桌上看了一眼,金汤鲈鱼,蒸珍珠圆子,火腿蒸银耳,酸笋鸡皮汤,都是自己爱吃的。而另外一边则是两色豆腐,醋拌素三丝,香菇炖腐竹。
“今天夫人吃素?”秋盛林并不知道姚氏有吃素的习惯,“你从前从不吃这些斋菜的!”姚氏低垂眼帘,“今天,是我那可怜孩子的头七,不能送他一程,也只能借此聊表我这个做娘的心意了。”秋盛林被她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是这样啊,那就把这些荤的都撤下去吧,我陪夫人吃素!”
朝雨和灵雨把菜端走,秋盛林正色说,“芷兰,今天我特意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姚氏摆好碗筷说,“妾身洗耳恭听。”秋盛林为难的说,“孩子早夭,我虽然痛心,但按照规矩,停灵七日已经是惹人注目了,入祖坟的事,更是万万不可啊!”
“依老爷,该如何?”姚氏的脸色如常,秋盛林以为她想明白了,心中大喜,放开胆子说,“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孩子入土为安吧!他是你的骨血,更是我的至亲,所以,我已经在城东买下了一块儿风水宝地,把孩子葬在那儿,也不算委屈!”
姚氏缓缓站起来,看似面无表情,手却已经缩在袖口里,攥的骨节发白了。她冷笑道,“老爷真是周到,安排的妥妥当当。”秋盛林去拉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去的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不心疼?”姚氏甩开他的手,垂泪道,“我夜夜听到我那可怜的孩子啼哭,他一定是觉得没能平安长大,所以夜夜啼哭不已。”
“夫人,你那是幻听,幻听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孩子啼哭啊!”秋盛林劝慰道,“我们留住这个孩子,他在那世里也不得安生。不如就让他入土为安,早些去投胎,你也能安生些!”
“不,老爷,我也听到的!”朝雨一掀门帘走了进来,“不只昨夜,前夜,大前夜,我都听到了,而且听的清清楚楚!”
秋盛林知道,朝雨一向不言鬼神之事,更是从未说过半句谎话,他皱眉问,“你是在哪里听到的,什么时候听到的?”朝雨说,“夜半子时,声音似乎是从下人房那边传来的,可是小公子的棺木,是安置在后堂里的。”
“下人房?”秋盛林叫道,“元宝!”元宝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秋盛林说,“带几个可靠的人,悄悄的,到下人房那边打听一下,谁在半夜听到过小儿的啼哭声,速速来回我!”
“是!”元宝心中纳闷儿,下人房那边住了五六十号人,最小的也有十一二岁,哪儿来饿小儿啼哭声呢?他不敢多问,立刻叫上三羊和开泰等人去挨个去问。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
关于这个哭声,有好几种说法。有人说,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哭的十分凄惨,似乎是要向仇家索命的。也有人说,那是一个婴孩的啼哭,这跟夫人和朝雨说的完全一样。更有人说,那根本不是人在哭,而是鬼魂在哭。小少爷和新姨太太接连惨死,府中阴气太重,没准儿是把外面的冤魂野鬼招了来。
这些说法,元宝只挑能说的对秋盛林说了。秋盛林猛的一拍桌子道,“一派胡言!我看他们平时就爱人云亦云,你去给我差,这种流言到底是从什么人口中传出来的,一旦找到这个人,也不用来回我,先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打他五十大棍再说!”
姚氏不满道,“老爷,难道你想封住所有人的口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吧!”秋盛林一阵烦躁,口不择言的说,“这还不是你惹的祸?如果当初听我的,早些把那孩子下葬,也不会招来这么多的祸事了!”
“老爷,你这是在责怪我?”姚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相伴多年的夫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在这时候,门帘一挑,三羊走进来,战战兢兢的说,“老,老爷,有人来自首了!”秋盛林心头有气,大声呵斥道,“什么自首,自什么首?”三羊说,“老爷,小的嘴笨,还是让她亲自和你说吧。翠柳,你进来,自己说吧!”
门外一个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绿衣,脸色憔悴的丫头抱着一个小被子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翠柳请老爷、夫人安!”姚氏细细的朝她怀里抱着的东西看,“呀”了一声走过去,拨开红花的被面的小被子,露出一张熟睡的皱巴巴的小脸儿来,竟然是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翠柳,这是怎么回事儿?”姚氏不是不知道,府中一些不自重的丫头和那些小厮们不清不楚,但只要不闹出失了体统的事,她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事情闹破,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可是如今,这孩子都有了,她也不得不拿出主母的款儿来,约束一番了!
“夫人,我,我对不起您!”翠柳一个劲儿的磕头,吓得怀中的孩子醒了过来,低低的哭着。姚氏生养过,知道孩子这般低的哭声,不是生病就是先天不足。为人母的善良让她不得不先顾孩子,于是姚氏对朝雨说,“去请个擅长妇婴之道的郎中来,给这孩子悄悄!”
翠柳又是感激又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