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氏带着秋云旗和朝雨、灵雨赶到方家时,宾客已经散去大半,只有赛文昌和几个素日和方家来往密切的留了下来。一路上姚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元宝吱吱唔唔,只说老爷喝醉了酒,失足落尽了后花园饿池塘里。可是她到时,却看到秋盛林衣衫不整的坐在一个空房间里,隔壁还时不时的传来女人低低的哭声!
“老爷,我来了!”姚氏一步闯进去,就见秋盛林整个人非常明显的哆嗦了一下,然后才抬起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芷兰,你终于来了!”秋盛林站起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欲言又止!
“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元宝也吓坏了,我问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你不是到方家来做客的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姚氏正在追问,门口人影晃动,只见赛文昌陪着一位老者站在了门外。
姚氏聪慧,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连忙福了一福说,“这位就是方老先生吧?外子到府上做客,给您添麻烦了!”方康摆摆手走了进来,满脸愁容的说,“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我考虑不周。盛林酒醉,我应该让小厮陪他的。偏乔儿在身边,我就指了她去,没想到这两个人就,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包含了太多的耐人寻味,姚氏的心猛的向下一沉,细想隔壁女人的哭声,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又惊又怒,惊的是秋盛林虽然酒后失态,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没脸的事。怒的是,家中已经有了一个赛红尘,现在又不得不把这个乔儿一并接回去,怎能让她不怒?
可当着这么多的外人,即便不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和贤良,就算为了秋家的声誉,她也要主动这么说,“方老先生,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我们也只能另做打算。如果乔儿姑娘愿意,就让她准备一下,三日之后,盛林会来迎娶她做秋家的二姨太!”
此话一出,方康并没有表现出轻松,就连该有的如释重负也没有出现。他叹口气说,“若是别的丫头也就算了,乔儿这丫头从六岁上被我买回来,名分上虽然是丫头,可在我心里,却是把她当作孙女一样教养的。如果她到秋府做了二姨太,那我的老脸可……”
姚氏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出声,看来,他这是在要条件呢!赛文昌说,“嫂夫人,您有所不知,方老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人物。他的孙女给人做姨太太,似乎有些不妥!”姚氏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看向赛文昌说,“话可不是这么说,您赛老板的亲堂妹,不是也嫁到我们秋家做姨太太了吗?”
她故意咬重了那个“亲”字,是因为今天晚饭时,娘家送来消息,这个赛红尘并不是赛文昌的什么堂妹,而是他从青楼买来的女子,假充他的堂妹送到秋家来的。
赛文昌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勉强稳住脸上的笑意,干咳一声说,“我怎么能和方老先生相比,嫂夫人说笑了!”一旁垂头丧气的秋盛林也觉得,让一个丫头做姨太太已经是天大的抬举了,若是还妄想和自己的发妻平起平坐,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走到方康面前,一躬到底,满面羞愧的说,“方老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是秋某酒后失德。我愿尽力弥补乔儿姑娘,如果她不愿意做我的姨太太,那我可以给她一笔钱。其实,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这话的时候,秋盛林看向了姚氏,两人的手悄悄握在了一起,表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怯怯的传来,“老爷,我愿意做秋先生的姨太太!”
乔儿已经重新梳洗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低着头站在门外。方康心疼的说,“乔儿,那也太委屈你了!”乔儿轻轻摇摇头说,“是我愿意的。”赛文昌笑道,“恭喜,恭喜秋兄,又得一位佳人!”方康拉着乔儿的手说,“既然秋夫人已经开口了,那我也不能不答应。三天之后,来迎娶乔儿!”
“一定!”姚氏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她拉着秋盛林走出来,等在外面的秋云旗立刻凑上来小声说,“娘,我看到,赛文昌的人和那个乔儿说了什么,然后她就过去了。”姚氏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别担心,咱们先回去!”
回到秋府,姚氏屏退所有人,亲自伺候秋盛林沐浴更衣。一杯热茶下肚,秋盛林才觉得三魂七魄回来了。他羞愧万分的说,“芷兰,我对不起你!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几杯酒下肚整个人就晕了头。本来是元宝陪着我的,半路却被叫去,说马受了惊,酒意上来,又被冷风一吹,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掉在了水里。惊吓中我慌乱抱住了旁边的人,没想到却是那个乔儿!”
“老爷不必说了,”姚氏柔声说,“今天的事,分明是赛文昌和那个姓方的合起伙来算计你!”秋盛林诧异的说,“夫人如何知道?”姚氏冷笑,“老爷的酒量不差,怎么喝了几杯就不能自已?何况我已经问过元宝,他说马的确受了惊吓,只要稍稍安抚便好,根本不用特意去看。我想,他们支开元宝,就是为了让那个乔儿和老爷你单独在一起,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咱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辩不清楚了!”
“唉!”秋盛林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他们一个两个往我身边塞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姚氏道,“如果我没猜错,是为了那件东西!”秋盛林大惊,“不可能,绝不可能!那是我秋家不传秘宝,就连大哥也不知道,别人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