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盛林被这个丫头的气势吓了一跳,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的盯着她。一瞬间,春喜觉得贴身的小衣被冷汗沁透了。她疯狂的在心里大喊着问自己,“你是疯了吗,怎么可以这么和老爷说话,他会把你赶出去的!”
春喜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他会以一记窝心脚踢过来,自己的小命都要丢上一半。没想到,秋盛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有意思,我喜欢!来,咱们睡觉!”
新房里的烛火熄灭了,守在外头的喜娘掩着嘴的偷笑,“咱们这老爷可真是好胃口,梅香也好,春喜也罢,来者不拒!”另一个喜娘说,“干了这么多年的差事,我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儿,你说那个梅香她……”
“哎呦,拿了喜钱,这些有的没的就别管了。这种高门大户的事儿,咱们还是少知道的好。管好自己的嘴,就是管好自己的脖子。行啦,前边准备了好酒,咱们也讨两杯喝去。”两个喜娘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西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满院的红灯笼映着如水的月色。
第二天一大早,春喜就起来梳洗打扮了。她做在妆台前发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低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蹭了进来。经过新床边的时候,不经意的朝床上看了一眼,春喜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是哪院儿的丫头啊,这么不懂规矩?老爷昨夜辛苦了,别打扰他休息,你过来!”春喜故意挺直了腰肢儿,让自己看起来有主子的威风,“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回姨太太的话,我,我叫喜儿!”那丫头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春喜似笑非笑的梳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我叫春喜,你叫喜儿,我是姨太太,你只是个丫头,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了?”
喜儿一下子跪在地上,“这都是奴婢的错,请姨太太赐个新名字吧!”喜帐打开了一条缝,秋盛林露出半张脸来,“你,过来!”春喜心头一喜,却见他指的是跪在地上的喜儿。
“老爷叫你,还不赶紧过去!”春喜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喜儿,喜儿都没敢站起来,跪在地上,用膝盖当脚,一路爬了过去。秋盛林问她,“你本家姓什么?”喜儿怯生生的说,“姓柳。”秋盛林又问,“那你排行第几?”喜儿又说,“我上面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我排行第五。”
秋盛林说,“那就叫柳五儿吧,赶紧伺候你们姨太太梳妆打扮,一会儿还要过去给夫人请安呢!”柳五儿道了谢,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端来热水给春喜净面上妆。春喜心中微微的有些得意,从几天开始,自己也是有人伺候的。
换上大红色的常服,春喜站在床边,转个身儿给秋盛林看,“老爷,我穿成这样儿,好看吗?”秋盛林一边把脚伸进五儿手中捧着的靴子里,一边对她说,“你穿红的显得脸色惨白,还是那件粉色的娇嫩,换了吧!”
春喜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转身对五儿说,“去把那件粉色的拿来我试试!”五儿把衣服捧在手里,春喜左看右看,怎么都不喜欢。她嘟囔道,“老爷,今天我可是主角,凭什么不能穿大红?老爷,我要穿红色的那件嘛!”
秋盛林正色说,“如果不怕第一次拜见就得罪夫人,你就穿!”五儿察言观色,连忙小声对春喜说,“姨太太,大红是正室所穿,粉色才是妾室的颜色。”春喜朝秋盛林脸上看了一眼,委委屈屈的说,“那就粉色的吧。”
东院儿里,姚氏早早就起来了。朝雨伺候她梳洗过后,好说歹说,才换了一件湖蓝色的衣裳。没一会儿,灵雨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夫人,那小贱蹄子穿了件粉色的,您赶快换一件吧!朝雨,去把夫人过年的那件大红的找出来,咱们不能让她比下去!”
“灵雨,不用折腾了,去把我存着的雨前龙井拿出来,老爷爱喝!”姚氏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灵雨急的快哭了,“夫人,老爷都纳妾了,你难道一点儿就不为自己想想吗?”姚氏说,“别说了,快去准备吧!”
灵雨前脚出去,后脚秋盛林和春喜就来了。姚氏迎着站起身,冲秋盛林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两人一左一右坐下。春喜撩着裙子跪下,满脸喜气的说,“婢妾张氏春喜给夫人请安!”朝雨早就准备好了一杯晾的不凉不热的茶,灵雨却偏要为难春喜,挤开她,端着一杯滚烫的茶过去,对春喜说,“请姨太太向夫人敬茶!”
春喜伸手去端,指尖碰到茶碗的时候,就烫起了一个燎泡。她大声叫了起来,“哎呦,你这死丫头,安的什么心呐,怎么端这么烫的茶给我,是要害死我吗?”
灵雨不卑不亢的说,“姨太太,我们夫人向来早上都喝热茶,您这杯茶既然是竟给夫人的,当然要按她的习惯来。况且,这茶并不烫啊!”她伸手端了起来,稳稳的捧过头顶。
姚氏暗暗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丫头也太淘气了,找机会,一定要好好的说说她。春喜撇了灵雨一眼,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说,“我怎么和你一样呢,你下下人,我可是主子!”朝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昨晚之前,你和我们一样,也是丫头,又能金贵到哪儿去?”
“你!”春喜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指着朝雨。灵雨说,“没敬过茶,你就还不算是真正的姨太太。我劝你,还是把茶接过去吧!”打蛇要打七寸,灵雨的这几句话,可说到了春喜的心眼儿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