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华讪讪一笑,点头登登跑上几阶楼梯,忽然觉得不对,回头看陆吾:“陆董不对啊,这房子停电了,怎么洗澡呢。”
陆吾穿着浴袍,才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还有点湿,几绺刘海搭在额前,和之前把头发全梳上去的造型不同,看起来年轻不少,有点大学生的模样。
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他略微抬起脸来,轮廓深邃的五官在橘黄色烛光照映下,呈现出特别高级的质感,简直像米开朗琪罗精心制作的雕塑。
有这种长相就算自己出道估计也能靠脸红成流量了。黎星华看着他,几乎难以移开目光。
直到陆吾说话的声音打断他的绮思:“地下室有发电机,我去处理一下,你拿着这个上去。”说着,他把烛台朝黎星华递过去。
去地下室开发电机是假,这栋楼陷入黑暗并不是线路问题,恐怕又是相繇逃逸的元神在作祟,他隐约感觉到气息是从下面传来的。
这种时候他其实应该送黎星华上楼,可闻到他身上浓郁的女人香水味,就算明知他和女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依然抑制不住心中作酸。
反正相繇元神的气息在地下室那边,而且有他镇着,料想也出不了大事,先冷落他一下出出气,把烛台给他照明就算了,毕竟自己是可以夜视的。
谁知陆吾把烛台递过去,黎星华摸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机晃晃:“陆董您自己拿着吧,我用手机照是一样的。”
“……嗯。”
陆吾更生气了。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是在不着痕迹地关心他吗?
看着陆吾离去的背影,黎星华歪头,尽管陆董一直板着一张扑克脸,但他总觉得自己微妙地能探知到陆吾的情绪。比方说现在,他觉得陆董好像更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他晚归?就算是借住,陆董也要给他设门禁吗?
带着满肚子疑惑上楼,果然没过多久就来电了,他拿着东西去浴室,浴室在3楼走廊尽头房间,另一端尽头是主卧,中间是客厅,经过客厅时他看了眼猫窝,肥橘不在,心想莫非这么晚了还在阁楼上玩?等洗了澡再找去。
进了隔间脱了衣服花洒打开,热水倾泻而下,刚准备好好洗去这一身的疲劳时,忽然噼啪一声轻响,接着整个浴室陷入一片黑暗。
“?”线路又出问题了?
洒下来的水仍旧滚烫,透过浴室门的毛玻璃往外看,外面是有光的。
站在狭小的玻璃隔断里,不知为何刚才还觉得暖融融的,现在却仿佛有寒气像触手顺着脊背攀爬而上,冷得他一连打了几个寒战。
那是种阴湿的冷意,氛围很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
黎星华瞬间脑洞大开,寒毛直竖,脑子里浮现以前看过的鬼故事。
有个女学生一人在澡堂洗澡时,突然听到隔壁有人问她:“要红坎肩吗?”
她以为谁在恶作剧,就说:“好啊。”
后来她一直没回去上课,老师觉得奇怪就去找,结果在澡堂发现了她的尸体,背上的皮被扒掉,鲜红的肌肉果露在外,看上去就像穿了件红坎肩。
“……”
黎星华忍不住瑟瑟发抖,一边痛骂自己,为什么越是害怕的时候越要想起这种鬼故事!干嘛自己吓自己啊!
他迅速加快动作,想早点洗完出去,忍着不适闭上眼睛给头发抹洗发水打泡,忽然感觉后颈处一阵凉风袭来,活像有人躲在他身后吹了口冷气。
“啊啊啊啊!”
黎星华随手抓着浴袍胡乱裹在身上,顶着一头泡沫,惨叫着从浴室里逃出来,直直往走廊尽头——陆吾的卧室奔去。
“怎么了?”
陆吾没等他跑过来已经先把门打开了,看他半果着身体、风中凌乱地朝自己扑来,吓了一跳。
黎星华眼里进了洗发水睁不开,眯缝着抓住陆吾,结结巴巴地想说那间浴室好像闹鬼,猛然间想起刚才陆吾心情不太好,自己一个借住的贸然说他家别墅闹鬼,好像有点不知好歹,张着嘴巴呜呜啊啊半天,憋出一句话:“那间浴室灯坏了……”
“……”灯坏了吓成这样?
陆吾正满头问号,甚至还想入非非,难不成他开窍了,这是在找机会投怀送抱好弥补他和女人出去鬼混的错误?
幸而陆董的理智及时上线,走廊尽头的一丝阴冷稍纵即逝,陆吾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眼神一厉,朝那边扫去,把视线收回来,落到了黎星华身上。
房里有暖气,但黎星华身上打湿了,浴袍还没来得及穿上,正在微微发抖,眼睛也半闭着,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像抓住唯一的依靠。
“进来,到我房里的浴室去洗。”
这句话在黎星华听来宛如天籁之音,“啊,太谢谢啦!”
他此时抓着陆吾,整个人仿佛找到了靠山,那点阴冷被陆吾旺盛的阳气驱散得完全不见踪影,心中一踏实,这才发觉眼睛被洗发水辣得难受,本能抬手要去揉眼睛。
结果却被一只大手抓住按了下来,眼皮察觉到毛巾柔软的触感,以强硬而不失温柔的力度帮他把洗发水给擦干净。
等终于能睁开眼睛后,看到陆吾略低着头看他,目光深邃,仿佛穿过层层雾霭,令他的灵魂也为之战栗。
他仿佛被那目光钉住一般,无法移开视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陆吾给他继续擦脸。陆吾还是那副扑克脸,他却莫名地笃定,陆吾现在心情不错。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