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屈膝行了个礼,道:“不知姨娘造访,所为何事?”
京墨没有回答,而是朝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三小姐好些了吗?”
冬雪的语气有几分沉重:“小姐还没有醒。”
京墨安抚道:“你放心罢,方二公子已经派人四处去寻大夫了,至多不过明日,想来定然能找了来。”
冬雪谢道:“多谢姨娘记挂着我们小姐。”
京墨闻言道:“那可以让我进去看一眼三小姐吗?”
冬雪面上一红——她不是成心要堵着京墨的,只是这两日事情发生得太多,她已经下意识地想要挡住企图接近玉裁的人。她笑着往一旁让了让:“自然可以。”
京墨径直朝玉裁走去。
夏妍已经乖觉地把帐子撩开,玉裁头上裹着纱布,双眼紧闭地躺在那里。
京墨坐在塌边,伸手摸了摸玉裁的脸,道:“可怜了三小姐,要受这样的苦楚。”
这话一出,夏妍在一旁红了眼眶,京墨一面叹惋,一面不着痕迹地把手停在了玉裁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才把手又移开,嘴角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京墨又问了几句玉裁的情况,才起身告辞:“今晚还要服侍老爷,我就不多留了,你们好好照顾三小姐罢。”
冬雪把京墨送到门口,才抽身回来。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次日一早,苏府的人就各自坐上了平阳侯府的马车,带着平阳侯府的护卫,朝着京城去了。
他们出发之后不久,庄子上的刘管事就遣了人来告诉冬雪等人,自家公子托人寻的大夫到了。
冬雪几个大喜过望:“终于有大夫了。”
夏妍更是催着青玉道:“快出去迎着,嘴好歹甜些,别冲撞了人家大夫。”
青玉看了看一旁的冬雪,见冬雪也点了点头,才小跑着出去了。
夏妍见状,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知道谁的话最管用。”
冬雪朝她笑了笑:“你性子太急了,人家难免有些不信你。”
夏妍撇了嘴,放低了声音道:“我情愿咱们院子里是你说了算,而不是那两个。”
冬雪劝道:“何必非要如此?都是服侍小姐的,她们也不会分不清楚这轻重缓急。”
夏妍不以为然:“秋英服侍小姐,把小姐服侍到病床上了,我怎么能放心?她们淑和院出来的,个个千伶百俐,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我知道,她们看不上我们这样粗粗笨笨的丫头,可是论忠心,我敢说一句,她们不如咱们。”
冬雪叹了口气:“她们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虽然同咱们小姐没有从小到大的情分,也断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咱们这些小姐跟前的老人儿,不能这么排挤她们。若是让她们觉得在小姐跟前服侍没了盼头,才真是酿成了大祸。”
夏妍垂下头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也是,我以后不说这些话了。”
冬雪接着道:“咱们院子里的人,你是知道的,没有几个顶用的。袁妈妈是忠心,可就是太老实了,也不够机变。咱们两个,虽说在院子里是出挑些,可是跟淑和院那些丫头比,咱们就成了那起子粗手笨脚的烧火丫头了。”
夏妍应道:“这些我知道。”
“这一次太太赏了梧桐和秋英来,算是解了小姐的困。咱们能做的,就是多朝她们俩学着些,也好多为小姐分些忧。你也改改这性子,小姐身边能用得上的人太少了。”冬雪语重心长。
冬雪说一句,夏妍应一句,冬雪见她想通了,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