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兴兴头头地走了过去, 玉婉在后头撇了撇嘴:“瞧,人家看不上咱们呢!”
正在与玉柔说话的邱家小姐便笑了:“这就是你二叔家的姑娘?怎么这样傲气。”
玉裁闻声看去, 说话的正是邱家小姐邱文韵, 她是认识的, 邱文韵是礼部尚书的孙女儿,与玉柔玉婉两个关系极好。
玉婉笑了笑:“别这么说, 二叔家也就这么一个眼高于顶的, 我大姐姐和四妹妹都是极和善的。”说着, 玉婉还指了指玉安和玉裁。
邱文韵看看玉安,又看看玉裁,才笑道:“她们真好看,这下可把你比下去了!”
玉婉笑着掐了一把邱文韵:“你这是嫉妒, 我们姊妹几个分明都很好看。”
“嗳, 好不要脸的苏玉婉,还有这么夸自己的呢!”邱文韵与玉婉是打闹惯了的, 所以互损起来, 那是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玉安几个,就在一旁笑着看她们俩打闹,也是其乐融融。
喧嚷了没多久, 就听到后头有拍手的声音, 靠前的小姐们都迅速安静了下来,后头没听见的小姐们见此情状, 也纷纷住了口, 各自站好, 静待庆阳长公主出来。
庆阳长公主在一片安静中扶着沉璧走了出来,众人一见她出来,纷纷行礼,一时场内只闻得环佩叮咚之声。
庆阳长公主环视一圈,她的视线在沈碧薇身旁的那个陌生小姐的身上停了停,旋即又移开,望向苏家的那几个小姐的位置,看了几眼,才抬了抬手。
沉璧见庆阳长公主抬手,连忙道:“免礼。”
下头的小姐们才纷纷起身,各自归座。
庆阳长公主开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宴席就算是开始了。
群芳宴虽然有让各位小姐都展示才艺的惯例,却不是全然由小姐们表演。按照旧例,一开始是由长公主所养的伶人先上场献艺,次后才引出各家有才艺的小姐们按照各自的情况上场展示才艺。
在以往的群芳宴上,小姐们展示才艺虽然是一个默认的传统,但却没有明言过。若是有愿意上场的小姐,便各自提前准备着。然而这一次,长公主却难得地派人往各家受邀参加的小姐那里都传了消息,吩咐准备才艺。
长公主并没有说这样做的缘由,可是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人家,早就知道了这一次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长公主得了皇后娘娘的授意,要借这一次的群芳宴考察考察各家的小姐。说得直白些,就是为太子殿下选侧妃侍妾。
因着这个缘故,这一次的群芳宴上,也邀请了不少家世不太高的小姐和高门里的庶女们。若是放在前些年的群芳宴,这些人,都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玉裁看着一个女伶穿着一身素色纱衣,抱着一把琵琶施施然走进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子熟悉的感觉。
这位乐伶姓程,名素商,因为琵琶技艺高超,京城里都称她做“程大家”。她可是京城里难得的红人,名声极大,满京城的高门都喜欢请她到自己的府中侍宴,并且以请到她为荣。
玉裁笑着看她团团施了一礼,才在场中坐下,低头开始演奏。
不得不说,能够以一手琵琶名震京华,程大家的水准自然是无可挑剔,琵琶声声,如珠玉落盘,让人闻之难忘。
玉裁一边欣赏,一边看着场内,果然有几位小姐虽然听见了这样好的琵琶曲,脸上却殊无动容之色,反而有几分沮丧懊恼。
玉裁见了,不由得失笑,往年的群芳宴上,虽然有伶人助兴,后头也有小姐自发献艺,可是大多会避过伶人已经演过的乐器或者舞蹈。毕竟前者是靠这个为生,小姐们不过是闺中消遣自娱,两者的水平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尽管如此,也时有例外,比如玉裁就知道,三年前的群芳宴上,宁和郡主的女儿吴静然,便在擅长箜篌的伶人李云姬弹奏一曲之后,再度弹奏箜篌,而且还是弹的同一首曲子,琴技更胜李云姬一筹。凭借着这一次弹奏,一时之间,吴静然在京城的闺秀之中风头无两。
可是也因为这件事,李云姬在京城里的名声也大不如前,后来草草地脱了籍,嫁给了一个北地商人,离开了京城。
一向喜欢箜篌曲的太后娘娘听说了此事之后,难得生了一回气,出面申斥了宁和郡主一番,说她们不应该与伶人相争。在这件事之后,吴静然就在京城里宛如消失了一般,没过一年,也远嫁了。
虽然吴静然这一回倒霉,多半是因为她的父亲失了圣心,所以太后才用这件事作筏子打压她家。尽管人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毕竟是开了先例,此事一出,哪里还有人会冒着被太后娘娘申斥的风险去踩伶人成名?
而且庆阳长公主从不透露宴会上会请什么人来助兴,所以小姐们也不好提前避开,往年常有小姐因为伶人而放弃献艺的事。
不过今年又不一样,邀请的小姐更多些,而且多邀请的那一部分大多是想要凭借这一回宴席嫁入东宫的。
这些闺秀小姐几乎个个都精心准备了才艺,其中难免有预备弹琵琶的,如今看着第一个上场的便是以琵琶闻名京城的程大家,心里无论如何不会毫无波澜,脸上难免会露出些痕迹来。
玉裁在心里叹惋,这些神色外露的小姐们,前程大约也就到此为止了,这般沉不住气,哪里还能进东宫服侍太子殿下。
程大家一曲弹罢,在座的各位小姐心里已经过了无数弯弯绕绕,不过有些人外露些,有些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