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倒数只剩几秒,周柏灿牵着温亮亮,匆匆过了马路。

月色柔柔软软,铺在高耸的小牌坊上。斑马线对面是一座没有灯火的古老建筑。

周柏灿停下脚步,牵着她的手,并没放开,似不经意,声音带磁,“我喜欢没常识的。”

秋风吹过,吹得温亮亮鸡皮疙瘩丢一地。

更恐怖的是,后头古建筑大门忽然被打开,身穿棕色长袍的小道士,笑着说:“你们真幸运,遇上咱城隍庙一年中唯一一次夜间开放,今天是特别的祈愿日子,快进来吧!”从前来北京路逛街,从没发现有这么一座庙。

温亮亮抱着好玩的心态,跟随小道士走。

融融月色就在头顶,清辉洒在青白石上,小道士带他们绕过香炉,进入灯火辉煌的大殿里。大殿内供奉着这座寺庙的主人城隍爷,城隍爷身穿古代官服,面容慈祥,神勇威武。

小道士将打磨得特别光滑的竹签筒交给温亮亮,亲切地说:“来城隍庙不摇签,等于白来。”

温亮亮熟知这句话,就像上海人说的,不来城隍庙等于没来过上海。

她姥姥一家是上海人,小时候没少被温母打发去上海过寒暑假。姥姥每周带他们表兄妹上城隍庙上香,每有疑惑,总爱摇签问问城隍爷“意见”。受到姥姥的熏陶,她也学着笔挺跪在红色拜垫上,问少女心事、同学矛盾、成绩如何,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真对不起城隍爷。

摇签讲规矩,需要闭着眼,因为睁开眼,就会有杂念,总想挑个如意的签号。每次摇只能问一个问题,不需要念出口,只需要心里想着,然后摇啊摇,静待命运之签摇落。

寂静的夜,空旷的大殿内,响起沙沙沙的声音。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没有刻意准备,今晚的摇签纯属偶然,一时半会,想不到问什么。

长大成人之后,她才发现,生活是一锅五味杂陈的乱炖,偶尔吃坏肚子,也只能干巴巴忍受,苦等时间来消炎止痛。习惯了疼,很多事都变得寻常,分不清孰轻孰重。

“掉出来了。”周柏灿说。

温亮亮睁开眼,只见周柏灿捡起竹签,递给小道士。

小道士说:“这是上上签,请稍等片刻,等我把解签书捧出来,给您详解。”

小道士身影刚消失,周柏灿又有来电,急匆匆走出大殿。

须臾过后,两人都回到大殿上。

小道士坐在椅子上,翻开古籍,点着签文上的字,娓娓道来:“这是伍拾壹签,爱鲍封侯。爱鲍交结情义深,相随凑逢命中求,奋斗运格双结合,一子成名福分临。”

小道士瞥了眼周柏灿,神神在在地说:“恭喜你们,此乃难得一见的姻缘好签,讲……”

“师傅,且慢。”温亮亮递出另一只签,“刚刚闲着没事,我又摇了只签,我不问姻缘,问健康,您就帮我解这支签吧。”

小道士接过木签,翻了翻古籍,皱着眉头念:“鹤鸣于和,蟋蟀秋吟,妻子好合,如鼓瑟琴。求雨得瑞雪,买跌得黄金。这是第肆拾壹號签,也是姻缘签,但是为离签。”

周柏灿似乎喉咙不舒服,咳嗽两三声,小道士飞眼看他面容不善,忙不迭解释:“离签不代表就是下下签。从签文意思来推敲,无论是姻缘还是健康,都会有转变,虽然与最初的想法有所违背,但转机应该是好的。”

走出城隍庙,周柏灿送温亮亮回酒店。车子在路上行驶,大开的车窗,灌进大量的风,吹在温亮亮冷冽的脸上,疲倦大片大片袭来。

她抚着肚子,闷闷地说:“叔,我决定把奶茶戒掉。”

周柏灿闻言,伸出温热的手,隔着衣服,贴上她疼痛的地方,传送着源源不断的暖意。温亮亮窝在他的怀里,沉着一张脸,安静如死水。

周柏灿匆匆结束电话,下车给她买药,叮嘱她早点休息,把她送进酒店大堂,才回出租车上。

酒店大堂有一扇白色玻璃门,温亮亮站在门里,听着从门缝传来的风声,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与车里的周柏灿告别。

司机即将开车前,她忽然跑出大街,靠近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神幽幽。

不知何时,外头下起毛毛小雨,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从进门开始便不停振动,为了不打搅两人的情/事,周柏灿打算暂时关机,温亮亮却不愿意,她说,当伴奏听更刺激。

周柏灿发现自己上当了,“你是故意的?”故意装肚子疼。

温亮亮翻了个身,笑得泪花都飙出来,“我没强迫你!是你说自己能力强、技术好,我就说得有凭有据,才能稳住脚,然后你就要证明给我看。你仔细回想,都是你自动发起的,不能赖我!要你提早跟我说,下半场约了人,那我肯定让出位置来,让你留点存弹,再战三百回!”

“别编故事编到我身上来,工作再忙,我都为你耽搁了,你怎么报答我?”周柏灿探出舌头,舔了舔她敏感的耳垂,痒得她紧紧缩脖子。

迷迷蒙蒙之间,她发现这位床伴责任心还算强。

冲刺过后,全身汗淋淋。周柏灿洗澡时,他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明显换了个人,死不断气地拨来,温亮亮好奇地瞅了眼,屏幕上显示“学妹”二字。

她邪邪一笑,拿起来接听。

“灿灿,你啥时候才肯回来?大飞测试出问题了,新增功能摔死了,你说咋办呢?过几天项目就上线了,你就不能说服你领导,别临急抱佛脚加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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