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朋友的女人三番四次勾搭陌生男人,就是“婊/子”。也许他此时就在想,温亮亮是个随便的女人,跟骚包女一样游戏人生。
温亮亮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一半眼睛。
机场外早已拉下漆黑的天幕,中午12点退房,没地方可去的她,在机场傻坐了几个小时。
爸妈下午四点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回温州住一段时间,停下来,重新思考人生。她说,学业紧张,错过学分,往后补又得费好多功夫。大大小小的挫折让她领悟到一个道理,按部就班,听从安排,跟上步伐,就是最快的捷径。
学业如此,生活如此,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也如此。
周柏灿等得心都累了,她又像之前那样,用沉默逃避回答。
yī_yè_qíng次日,他就提出要跟她发展,一开始她沉默,他自责过于心急,因此腾出时间给她谨慎思考。后来无数次,她还是沉默,他以为自己没有给出足够的诚意。
现在才知道沉默的真正原因。
原来她在国外有一个谈了四年的男朋友。哪能轻易放弃谈了四年的男朋友,选择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男人?
输赢早有定局,她也把话提前说了,不要追她。
他还死皮赖脸到现在,多么可笑?何苦为难她,也为难自己?
他压低眸子,连呼吸都在痛。
就在他准备像灭顶的绝望投降时,温亮亮忽然说:“我要上学,补学分,澳洲学校不像国内容易毕业。”
她继续打哈哈,没有说出实质原因。
他也跟她说无关痛痒的话,“你学校在哪里?如果有机会去澳洲,可以带我参观吗?”
“不是名牌学校,跟清华北大没法比。”
“你知道我清华毕业?原来我也值得你打听,要不你回国做我的师妹,我也算个高材生,包你考研通过。”一个甜头,又让他死心不息。
广播响起,广播者发音标准,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电话那头的周柏灿都听得很清楚。
七点三十分的飞机场,由于是平日,候机厅里乘客寥寥可数。温亮亮,挽起手提包,按照广播提示,往登机口走去。透过落地玻璃,她才知道外头在下雨。
雨丝稠密,她想他听到的雨声,一定是淅沥淅沥的。
共同经历了几天,这种缘分是很罕见的,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就让美好都停留在这一刻,再往下就尴尬了。
她用轻松的口吻,像对好朋友说话,全然没有话别的沉重,“不浸过国外的咸水,我这个专业不够吃香。澳洲人对装修讲究多了,我不愁找不到工作。还有,这边的天空瓦蓝瓦蓝的,空气清新怡人,满眼鲜花翠绿,生活过得舒服……我已经渐渐习惯了。”
男朋友易之圣说,不习惯也得习惯,因为没有娇气的资本。
糖糖和温母把他们的爱情描述得惊天动地。
常人认为,四年的爱情不能说放弃就放弃,能追到国外重新读书,可见爱得多刻骨铭心。但是,混沌的她,对爱与不爱的界限,已经傻傻分不清。
父母单纯希望他们尽早毕业回国,结婚生子,安稳度日。然而,易之圣前几天已经与当地华人登记注册,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绿卡,他还安慰她:“等我毕业找到工作,就跟她离婚,跟你结婚,那么你也能拿到绿卡。”
她没稀罕过一张绿卡,出国之前,她不知道,易之圣有扎根澳洲的打算。温父温母更不知道。
机票被她握成纸团。
天空深蓝,灯光璀璨,但她的人生已掉落灰色地带,在深渊中怎么爬都爬不起来。她刚才就在掰手指头算,还有多久才能毕业,毕业后可以回国吗?她拿捏不准,因为医生没有告诉她。
她太复杂了,复杂到她都想摒弃自己。
叹了口气,她对他说:“我跟白羊座真的不合。祝福你,也祝福我,就这样吧,我要登机了。”
她留了时间给他说再见,但是被拒绝到这份上,周柏灿已然无话。
车外仍在飘阴雨,落在挡风玻璃上,雨痕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车里的人不知何时,将手机放在车头,开了扩音器,她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内空间,传遍各个角落。
他孤傲冷寂的眼睛,藏着死水的幽蓝,再也惊不起一丝波澜。这种感觉就像跑了几次马拉松,每次即将冲线,都被延长里程,永远都到不了终点。
分秒在跳,屏幕显示,通话时长已超过5分钟,他从没打过这么压抑的电话,沉默比讲话多。被拒绝没关系,但至少不要让他祝福,这种话一辈子都说不出口。
他伸出无名指,按下红色挂断键,声音戛然而止。
这下,他的世界彻底死寂了。
他这一段经历,不长不短,却因过度难忘,注定相识八天,记恨一生。
兄弟们都知道,一个叫温亮亮的坏女人,一段他追求她的感情经历,都是他的软肋,谁都不能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