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利看着她的祖母,努力忍住将要溢出眼眸的泪水。在勋注意到了她,但这一次他的眼睛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冰冷锋利。眼泪像沉重的液化岩石一样滚下宥利的脸颊,她抽噎的声音引起祖母对她的关注。
祖母看到她的反应跟之前截然不同。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突然厉声说道,双眼怒视着宥利。
“外祖母,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宥利吗?”在勋握着她的手问道。
“你怎么敢带她来这里?!”她突然尖叫起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盯着宥利看,那眼神好像宥利是她最这世上最厌恶的人。
面对她心爱的祖母这样憎恨的表情,彻底压倒了保护宥利的那道脆弱的防护墙。即使祖母以前在她面前也有过这样的一段插曲,但她从来没有被误认为是其他人。
“她是你的情妇,你把她带到这里来?!在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正锡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痛哭着,用拳头猛击桌子,尖叫着挥舞着。宥利被吓坏了,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祖母,脑海里的那根理智的铉忽然断裂。
她从来没有听到祖母提到祖父有过外遇这件事,或者在祖母之前和其他女人约会过。祖母太爱他了,总是谈起他,所以宥利几乎知道他们在一起生活的一切细节。
在勋望了宥利一眼,露出内疚的表情,表明他其实知道这件事。
“宥利,离开这里,”他简短地说,“这样对你更好,快点。”
面对祖母对她那种完全厌恶的表情,宥利不得不马上离开新罗。她抓起包包,冲出餐厅,当她向门口走去时,感觉到了所有其他顾客的凝视,同时她再也忍受不了地放声大哭。
这个有能力让平时安静端庄的祖母变得如此歇斯底里的女人到底是谁?宥利从出生以来从来没见过祖母这么生气,她甚至都不是激怒祖母生气的真正对象。但最糟糕的是,宥利脑海里关于她那和蔼可亲的祖父的记忆被莫名其妙地玷污了。
在她出身的肮脏的政治家庭中,祖父与祖母之间的爱是宥利最为珍视的东西,但现在她知道它和其他任何东西一样被玷污了,让她感到极度失望。她想对着天空大声尖叫,为什么老天没有给他们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留存一丝善意。
宥利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破坏祖父与祖母的爱情的邪恶的女人是谁,是她让祖母伤透了心。但是宥利现在没有办法知道。在当她决定不再姓李的时候,她就失去了资格。
如果现在她回到公寓,卑微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室友面前痛哭,所以这会让她求助于不太健康的渠道来发泄痛苦。
上个月她手腕上的伤疤完全愈合了,她为自己再也没有走上那条阴暗的道路而感到自豪。但她很久没有感到如此地痛苦和困惑,她的手腕也在渴望迎接疼痛。所以,她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可以阻止她伤害自己的地方。
姜医生的轮班还没有结束,但宥利知道下午5点钟他就要收工了。然后他会再回家休息四个小时,等到晚上九点再去医院上夜班。宥利在候诊室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座位,就在他工作的病房外面。
护士走过时,并没有意识到她似乎从来没有被医生叫到里面看诊。她等了又等,直到她终于听到他用温和的声音向一位护士解释说,3号病房的病人需要不断的照顾。
宥利还听到护士对着姜医生发出傻傻痴笑的声音。
这刺痛了她的神经。
她站了起来,感觉像一个紧张的小女孩。宥利等着他走出走廊,走近她。当姜医生注意到她的时,他显然分心了,然后匆匆结束了他正在进行的谈话。
“宥利,今天我们有预约吗?如果我忽视了这一点,我很抱歉。”他说着,然后皱起眉头匆匆翻看他的平板电脑。
“不,不用查,”宥利很快阻止了姜承宪,“我们今天没有预约,我只是---我过来这里,是因为我知道你的下午班就要结束了。”
“哦?”他的表情转变成了好奇的关注。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谈一会儿吗?我现在还不想回家,因为-- --嗯,我就是不想,”宥利尴尬且笨拙地说着,不想深究为什么。
然而,姜医生那淡褐色的眼睛似乎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了更多的信息,多过宥利所说的。他带着熟悉的忧虑凝视着她,当他伸出手去拍打她的肩膀时,那种感觉是难以置信的温暖。
“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你觉得怎么样?”他提议道。
“不,我不能 - 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
“别胡说,你才不是一个麻烦。”他轻拍了一下宥利的头,“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做饭的,但现在看起来两人做饭会更有趣。来吧!”
他对这件事只说了这么多,宥利觉得再提出抗议的话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她还是跟随着姜承宪来到他的公寓。在他的车上,宥利不敢相信自己说话时声音会因为压抑的情绪而颤抖,但是姜医生顺利平稳地填补了谈话中的空白。有几次,她在他讲述一个爱恶作剧的儿童患者在病房如何对着医护人员恶作剧时短暂地笑了。
他的公寓出奇地简陋。宥利料想着他家的装修是那种冷淡风,就像志龙他的公寓,有着流线型的边缘,摆放着白色的家具。但出乎意料,姜承宪的家铺着暖色调的地毯和柔和的家具装饰。他的家倾泻着暖黄的灯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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