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师打好招呼后聂芷就进了教室,里面一片安静,学生都在认真学习,谁也没注意到她。
聂芷垂眼走到自己座放下,坐定,杏眸望着讲台眨了眨。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她把书和笔都拿出来,铺在桌上,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学们,昨天我布置的作业你们都做得很好,值得表扬。现在我们来接着昨天的课程复习,不许说话,不许开小差,认真上课。”
说完了这些后班主任开始板书,他讲的课聂芷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内心有些怅惘。
她的同桌是个女生,看到她带着口罩很疑惑,递过来一张纸条。
聂芷看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下课后,班主任走到她桌前,敲了敲她的桌子,俯身问道:“我上课讲的你没听对吧?等会我给你一份资料你自己回去看,别再走神了哈。”
聂芷点头,目光平静撞上班主任的。
他摸摸聂芷的头,难得用了温柔的语气:“伤口痛就跟我说,要不请假回家休息也可以,你的基础很好,只要自己认真一样能考好。”
聂芷在口罩下露出了个苦笑,她道:“谢谢老师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等班主任走后,她的同桌便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我听到了哦,老师说你受伤了,你哪里受伤了啊?疼不疼?”
聂芷轻声道:“不疼,你吧。”
她低头去做题目,全然不顾身旁女生的一脸怪异,她嘟囔道:“我这是关心你啊。你干嘛那么冷淡?”
聂芷的手指一顿,继续动作。
年少单纯,以为世界都围绕着自己转,殊不知这只是愚蠢。她喜欢像大人那样聪明,有些话从不说透,平平淡淡交往就好,有时关系也正是毁在亲密无间上。
有人转过头去跟她同桌说话。因为聂芷没有告诉她自己受伤的因由。年轻的女生多少有些不满意,便和一女伴讨论了起来。
聂芷只装作没听到,听到了又如何?难道把口罩揭了告诉她们所有的事情?
随着思路的逐渐开朗。她只觉心中澄明,一时间竟是把一道经典的悖论题给解开了。她正要舒口气,怀里的手机一震,所幸是在下课时间。震动的声音并没有很明显。
她起身去卫生间,在小小的隔间里打开手机。
——小芷。我们可以先看看房子再决定么?
她飞快打了两个字过去,继而把手机放兜里,冲了冲水后出来。
等她回到教室,就看到班上人都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看着她。有人还问她:“学委,你为什么带着口罩啊?不热么?”
她看向自己的座位,同桌正和人说笑。隐约还能听到“准是脸受伤”了这句话。
她默默,无话可说。
回到自己座位。等着上课铃响。
众人见她没反应,也不好再起哄,当做笑料说一说就算了,还真的揪着不放?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学霸只要上课听讲就够了,他们的基础不够自然还要花时间打,而学霸一时的笑料也多少让他们心中有了宽慰。看,学霸也就是那样嘛!
聂芷闭上眼睛,开始放空自己。
人类就是这样,对你好的时候不见得你入了心,但态度变坏你就会各种猜度。如果她的朋友是这样的人,那还不如不要。她一向分得清酒肉朋友和知己,酒肉朋友者,让他们占点便宜未尝不可,而知己,却从不会从你这里拿去任何利益。…
当然,世界也不是那么黑暗的,好人和坏人各自参半,聂芷不能全部否定一个人,但却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走到安全距离内。
似乎有人走到她身边了,聂芷感觉到那挡去光线的身影,她慢慢睁开眼,有些凌乱的头发披在肩上,正巧挡住了她用口罩也挡不住的耳际。
是谢儒一。
他的目光不是悲悯,也没有愤怒,他就只是静静地看着聂芷,奇异地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谢儒一知道自己的感情,被拒绝和被欺骗其实都算不了什么,从小到大发生过无数次同样的事件。哪怕对象是聂芷,他也就在当天恢复情绪,然而他真正介怀的,是聂芷有个心上人。
那好像就意味着,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结果一样。既如此,不如放弃。这样的想法在他昨天在公车上遇到聂芷时完全消失,难道付出一定要有回报么?喜欢是一个人的事,聂芷也不曾负他,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感情蒙上一层灰尘?
这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心情,他在还未成年时可以尽情享受,却不可以完全切断。没有感情的人是麻木的,没有过爱情的人更是缺少一种生动,他想留下的,只是这段记忆而已。
如此想清楚了,他又开始用自己睿智的脑袋思考聂芷到底对自己是怎样一种感情。友情之上,爱情未满?所以呢?明明就还有努力的余地,他若是放弃,也就辜负了自己这五年来亲自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本来想下午上课时就把自己跑了很多路买的蛋糕送给聂芷,然后跟她和好的,结果聂芷没来,第二天却突然受了伤。
他微微弯身,清澈美丽的眼睛望着聂芷,然后微微笑了。
“放学一起走么?”
聂芷心里一顿,然后摇了摇头,“我中午有事。”
她要去看母亲,并不能回家。
不对,她要是去看母亲了,爷爷看她没回来吃饭会不会着急?家里可没有手机啊。
于是她叹了口气,问谢儒